随后青年也转身离开。
卧室外响起踩踏木板的脚步声,那声音越远了的时候唐烛才反应过来,光着脚追出走廊想至少送送他。
可他只是跑到二楼楼梯最高的栏杆处,却见付涼与大卫早已走到大厅通往后门的拐角。
唐烛捏着木质栏杆的手有些抖,耳畔出一阵阵刺耳的宛如机器制造的鸣叫。
这一切像极了他很久之前初次登上擂台前的那刻,恐惧席卷而来,瞬间摧毁了感官。
“唐烛。”
幸亏楼下大厅里响起的嗓音结束了这一切。
青年在他最后能看清的视野里转过身,抬起眼仰望他:“去睡吧。”
付涼微微笑着,视线找到唐烛满是泪水的眼眶,口中说着并不熟练的安抚:“晚安。”
唐烛的眼前因为泪水失焦了一秒,下一刻,他听见关门的咔哒声。
他没有在栏杆处停留,抬起袖口抹去面颊上的泪痕,像一只得到了主人命令的犬类,回应过管家小姐担忧的询问,而后回到了卧室,轻轻关闭了房门。
唐烛按部就班收拾好最后几件衣物,连带着掺杂在其中那几件一看就属于付涼的衬衫,一同放入了自己的衣柜。
接着他走到桌边,想把木匣与钥匙重新锁入抽屉,却现木匣的阴影下,藏着一只金色的怀表。
他拎着怀表金色的链子将它放入掌心,听见金属内过分清晰的指针声响。
唐烛想,他现在应当入睡的。
即使这是一件难事。
清晨来的并不突然。
窗外天光暗淡,偶尔有风吹过。
约莫八点左右,大卫再次登门。他如往常般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送还昨晚那件风衣。
唐烛试图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可男人秉承着以往的好习惯对珍珠号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只在临走前告诉他:“唐先生,这次的航行往返需要四到五个月,海洋不比陆地,公爵大人知晓其中危险,所以这次暗中陪同的人很多,而那些人会陆续在今日午后五点前登船。”
“很多是指……”
见他还试图“纠缠”
,门庭边的马车玻璃被人推开,维纳挑开一点窗帘向他道:“小唐先生放心好了,这次珍珠号上有上次宴会各个贵族送给女王的生日礼物,保护措施自然很好。”
“礼物?那不是要等到冬天……”
“啊看来艾伯特早跟你说了这件事,本来是准备冬天送回去,可伦敦那边出了些事情,公爵临时改变了计划。这样也好,安保人员反而会因此增加。”
说完男人向他道别,随后示意大卫上车,关闭车窗前慢悠悠叹笑道:“不过可能放在礼物那边的人力会多一些,哎,无所谓,艾伯特的能力大家是知道的,只是在陌生的轮船上度过两个月而已……”
唐烛听得心中一紧,可再想说话时马车已经出。
自从维纳大人的马车离开红山街,他就再也没能落座。
唐烛不知道在客厅内转了第几圈后,转脸问管家小姐:“不是说珍珠号会在今早启程吗?”
管家小姐解释说:“少爷,珍珠号今早是离开了星洲港,不过它并没有离开星洲,而是前往了新街港。”
“新街港?”
这不是他的私人港口吗?
“是的少爷,应该是提前联系过星洲需要卸一批货。我昨晚上查了港口一个月前送来的文书,时间能对上。”
她似乎早有准备,“那批货是银河订购的,掌柜新自过手。不过应当是与小殿下接受的委托没有关联的,听说只是些鲜花水果和酒。”
“……”
鲜花水果和酒?掌柜需要亲自过手?
唐烛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停止脚步,隔着西服裤的布料摸摸口袋里的怀表:“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