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许清知捏着两包卫生巾就打算出去,盛明野却恰好起身,一个小胡子大叔进来,着急忙慌:“今天这么早就把我叫回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盛明野从收银台后面绕出来,不着痕迹地往许清知这边的货架瞥了一眼,说:“饿了,我去买个饭。”
小胡子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你在微信上说的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吓死我了……行了,你吃饭去吧,我自个在这看着。”
盛明野揣上手机就走了,许清知从货架后面出来,拿着卫生巾去找那小胡子大叔结账。
靠近收银台的货架上,摆放着一溜水杯,其中就有盛明野说的那个188的杯子,但是许清知目前是买不起了。
把卫生巾的钱一结,兜里就还剩2o块钱,她体寒,即使夏天穿长袖也不会觉得热,生理期就更不敢喝冷水,可是刚来一中,她就只有个漱口杯。
“老板,那上面最便宜的杯子多少钱?”
“25。”
25,砍个价好像也还行,可她从未干过砍价的事,也拉不下这个脸,还是作罢。
等许清知走远,盛明野从隔壁文具店出来,举着手机看,屏幕上是小卖部的监控录像,刚才他就是在这里看到许清知在货架前踌躇不前,天人争斗。
小胡子大叔看他出来,惊奇道:“你不是吃饭吗,怎么还在这?”
盛明野把手机揣回去,屈起手指敲着收银台的玻璃桌面:“都这个点了,食堂哪还有饭,给我拿桶泡面。”
“你早说你吃泡面,那我就再晚回来一会儿了,真是的。”
小胡子大叔拿出一桶老坛酸菜扽在他面前。
盛明野笑了一下,心说我要是一直在这,某人说不定能在里面窝一天。
泡面泡开,盛明野嗦了一口,问道:“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小胡子大叔愁眉苦脸:“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好,今天还念叨你呢,我给她糊弄过去了,老这么麻烦你,见不着个头儿的,你要是学习忙就告诉我,不用每天来,今天我看你又翘课了是吧。”
盛明野:“我这习学不学也就这样了,上课也是斗地主,不如在小卖部自在,等个周六,我去医院看她。”
吃完面,盛明野摆摆手,扔了泡面桶打招呼:“我先走了。”
“下午上课吗你还?”
小胡子大叔追在他后面问。
“不上。”
盛明野单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转账,头也不抬,“去打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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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七班教室一片祥和安宁,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埋头睡觉,这或许是一天里,七班最安静的时候。
许清知也趴着,不过她睡不着,额头沁出冷汗,小腹里像是刀绞一般疼痛。
她天生体寒,即使在夏日里穿长袖长裤也从来都不觉得热,平日里更是很少喝冷水,每次来例假都能要了她半条命,可现在来一中,她连热水都喝不上。
班里开着空调,偏生她还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空调口的风对着她吹,许清知打了个冷战,将校服衣领又往上拉了拉,还是好冷。
正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忽然有人过来,附在许清知耳边,她能清楚感受到那人说话时带出的热意:“清知,你不舒服吗?”
许清知抬起沉重的眼皮,安怡正弯腰在她桌边。
“我的天,”
安怡看清许清知的脸色,不可置信,“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安怡温热的手贴上许清知的额头,她下意识想避开,但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就任由安怡去了。
“我没烧。”
许清知抿了抿因为干涩而微微起皮的唇,“只是肚子疼。”
“大姨妈?”
安怡声音更轻。
许清知无力地点了点头。
安怡走开了,没人搭话,许清知也就再把头埋进胳膊里,她想睡,可是浑身冷,冷得又睡不着,小腹那里像是有人拿把刀在反复捅她。
没多久,安怡又回来了,她放下一个玻璃杯在许清知桌上,轻轻拍拍她的肩,说:“我给你泡了一杯红糖水,还有点烫,你先放肚子上暖一暖,等会儿再喝。”
冷汗从鬓边滑落,许清知抬起头,对安怡说:“谢谢你。”
安怡笑了:“大家都是同学,我还是你班长,别这么说,下次要是难受,你别一个人硬撑着。”
说完,安怡亲手把玻璃杯放在许清知小腹处的校服外面,又拿过许清知垂在身侧冰凉的手搭在玻璃杯上,做完这一切她又问:“这里空调风冷,要不你坐到我那里吧。”
许清知看了眼安怡的同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安怡也不勉强,只好说道:“那你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再叫我。”
热水在许清知手心里源源不断释放出热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小腹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她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脑子里想的却是——能不能跟班长说杯子钱下周再还?
许大小姐从出生起还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宋玉时和许怀山是在她中考当天离的婚,她考完试回去就和宋玉时搬离了奢华的花园大别墅。
在六中的高一那一学年,还有许怀山每月给她的生活费,后来被宋玉时现,宋玉时哮喘病都气犯了,许清知也就再不敢用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