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位营军的暗桩,要两日后才换值,在城门值守。到时候,他会帮助你我入城。”
陈景沉默点头。
太史青一声叹息,还想着多安慰两句,却一下子收住声音,侧头往旁看去。
陈景也侧头。
一骑人影奔马而来,在太史青耳边说了几句。顿时,太史青脸色一顿,看着陈景认真开口。
“陈兄,大先生要见你。”
……
在很多时候,太史青的嘴里,袁四桥的嘴里,许许多多人的嘴里,都提到过那位大先生。
甚至,陈景幻想了无数次。那位主持王朝变法,又得一国公主爱慕的男子,天纵英才,该是何等意气风的人物。
却在走入林中草庐,两人相见时,陈景只觉得胸口,一阵莫名的苦涩。
那位被天下人追为明灯的人,此刻正佝偻着身子,静坐在木椅上。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头已经夹白,瘦削如猴,有风一吹,便会捂着嘴咳上两声。
袁四桥站在一边,替大先生盖上一件大氅后,冲着陈景招了招手。
陈景走近。
大先生终于回了头,深陷在眼眶里的一双眸子,露出淡淡的欢喜。苍白至极的脸上,也难得涌出了几丝红润。
“你便是陈景。”
声音沙哑,如破了的皮鼓。
“陈景……见过大先生。”
“无需多礼,你走近些,我这双眼睛,花得有点看不清人了。”
只说完,又是两声轻咳。
“若是前两年,我该起身还礼的。但去江南的时候,有人在茶汤下毒,我这副破身子,越来越撑不住了。”
“你入座吧。”
旁边的袁四桥,帮着陈景斟了盏茶。
“四桥与我说过你的事情。他说,若我能平安回京,你便是最好的人选。”
大先生仰靠在木椅上,声音越嘶哑。
“若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惧死。但我的生死,关乎维新大业,便只能撑着残身,试着与天公争寿了。”
“小东家,你可知现在的大冉,变得如何了?”
“知道一些,兵事不举,政事不修,外有强敌虎视,内有蛀虫蚕食,隐有亡国之兆。”
在旁的袁四桥大惊,示意陈景不要乱说,却被大先生摆手制止。
“你继续说。”
“任其下去,最多二世,大冉必危,甚至山河尽碎。”
“为何是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