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溅到了青絮的袖子上,白色的衣袖多了一块红色污渍,显得很突兀。晏明雨抓起她的手,看着脏了的衣服有些愧疚,“姐姐,要不要用水洗一下?”
青絮摇头,示意晏明雨开门进去。
“没事,回家再换。”
家里陈设一如从前,并没有晏明雨想象中的乱和脏,应该是姨妈定期打扫过。可虽然整洁,却因无人居住而了无生气,站在地板上能闻到不流通空气中的沉寂。
晏明雨径直在茶几下翻翻找找了会儿,她垂着的眸黯淡,动作有些机械。青絮看她情绪不太对劲,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左顾右盼瞄见窗户上有细密的水渍。
仔细一看,外头在飘雨。
“好像下雨了,家里有伞吗?”
“有,”
晏明雨抬头指了下她身后,“在柜子里。”
“好。有帕子吗?”
晏明雨不知道她要帕子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也在柜子里。”
随后耳边传来柜子开合的声音。晏明雨继续找东西,终于在客厅电视机下面的小盒子里翻到了要的东西。
“姐姐,我们走……”
晏明雨站起身,四顾却无人。她踱到装伞的柜子处,面露难色:刚才不是还在这儿吗?
余光瞥见大门开着,晏明雨走过去。
有个人正用水打湿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墙上的涂鸦,旁边的门已经干净了,但白墙上的颜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擦掉,青絮小心翼翼,也只是让涂鸦的颜色变浅了些。
“算了姐姐,”
晏明雨勉强笑了下,去拉青絮的手,“我们走吧。”
外面确实下着雨,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青絮和晏明雨赶到时晏芳正躲着东山车站的遮阳棚下。
“妈,给你伞。”
青絮递给她一把伞,自己和晏明雨一起打。
“咱们快进去吧!”
晏芳招了招手,撑伞走在两人前面。
墓园里冷飕飕的,斜风细雨,湿漉漉的石板路让人不自觉揪心,生怕一个不注意滑倒,在某个墓碑前行个大礼。
几人轻车熟路,穿过林园,很快就来到东山公墓的一角。
雨水把那墓碑清洗得干干净净,顺着碑上刻的字缓缓往下流:贤妹晏梅之墓,生于一九七六年十月五日,故于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