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笑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生,更没有正面回答奚陵的问题。
但对于奚陵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传达出他的意思。
撑着树干的手忽然软了一瞬,奚陵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摔到了地面。
“好、好……”
他呢喃着,目光有些恍惚,近乎语无伦次地说,“那我、我送送大师兄……”
他说着,身体却再一次失衡。
白修亦慌乱地去扶他。
清晨的霞光落下,照进了这间空荡的院落,两个修为高深的仙尊一个跌一个扶,好像路都不会走了。
混乱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了白修亦的掌背,烫得他指尖颤抖了一瞬。
他怔愣地看奚陵,奚陵却红着眼,闷声道:“下雨了。”
而后拒绝了白修亦的搀扶,先一步走到了前面。
他状态恢复得很快,背脊挺直,又是平日里强大冷厉的样子。
可嘴唇却倔强地咬紧了,像极了他十岁那年,被白修亦一句小黑娃叫哭了的模样。
只是这一回,比起委屈,他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夹带着无助的伤心。
白修亦从始至终都很沉默。
最多还有一年半时间。
他看着奚陵的背影,默默计算着生存的概率。
一年半以后,仙盟就会进军大渊,此战过后,若奚陵心意未变,他定会开口,同奚陵表明心迹。
若是变了……他会努力争取,成与不成,都护他一生。
离开的时候,和前几次相送一般无二,奚陵不言不语地站在城门口,静静看着他的大师兄再一次离他远去。
而这一回,白修亦却完全没有了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
他怕一旦看了,就再克制不住了。
*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提前知道,奚陵在他死后的整整一百年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还会选择拒绝奚陵吗?
这个问题在白桁重活一世后第一眼看到奚陵时就得出了答案,并一直后悔到了现在。
所以,在他死后,奚陵身上究竟又生了什么?
他知道最后一战奚陵是受了伤的,但绝不该严重到如此地步,灵台破碎丹田撕裂,还有数不清的大小旧
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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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仙盟做的吗?
抱住奚陵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点,白桁目光有些冷。
“唔……”
本就有些喘不过来气的奚陵被他压得更呼吸困难了。
他觉得这人简直得寸进尺,抱就抱了,做什么越抱越紧。
又一次蠢蠢欲动地想将人推开,但手都抬起来了,奚陵还是又一次放弃。
算了,他容易控制不好力道。
奚陵闷闷地想。
上一次就没把控好,把他弄疼了。
好在白桁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没多一会,将松开了奚陵。
就是动作稍微磨叽了一点,十分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好了吗?”
奚陵打量着白桁的脸,颇为不解地分辨。
白桁笑笑:“嗯,好多了。”
他并不是悲春感秋的性格,大部分时候,也不会放任自己被负面的情绪包裹。
哪怕是那桌人提起符堇的时候,他虽然烦闷,却也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真正让他绷不住的,是方才转身回屋,奚陵一直安安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大渊旁的那个城池,看见了记忆中,奚陵难过注视着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