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跃层结构,主次卧和书房都在楼上,楼下是主客厅、厨房、餐厅和客房,卫怀信的个人风格在装修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简洁不失精致,细节处见真章。其中最引起方未艾兴趣的是他书房办公桌上的一套老旧积木,最原始的那种木头彩漆,零件磨损严重,像有二十多年历史,它们随意堆搭在严谨缜密的书房里,颇显格格不入。“你小时候的玩具?”
方未艾捏起一块,问卫怀信,“怎么放在这儿?”
卫怀信看着自己的护身符,不太愿意解释。方未艾还在自顾自把玩,“我小时候好像也玩过,早不知道扔哪了。你把它搁在这儿,这东西对你挺重要的吧?”
卫怀信点头,却不说话。杜若予忙凑过来,笑着打岔,“你们等会儿是回家还是回局里?”
荆鸣笑道:“吃饱喝足,当然是回局里继续受差遣了。方狗!”
她一把夺走方未艾捏在手里的积木,重新放回原先位置,“走走走,肖队还等着咱们汇报呢!”
方未艾拍拍脑门,“对哦!”
说罢,这二位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又着急赶去为人民服务。“你说杜杜和卫怀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楼时,荆鸣打了个饱嗝,八卦地问搭档。方未艾耸肩,“我哪知道!反正杜杜和我已是有缘无分了。”
“有眼珠子都看得出的事,就不劳你高见了。”
荆鸣白他一眼,又凑上前,“他们俩就像……就像……”
方未艾挑眉,“像什么?”
荆鸣摸摸下巴,嘿嘿一笑,“像互相占着茅坑,却都不拉屎。”
话音刚落,富丽堂皇的电梯间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噗”
。“……”
“……”
几秒后,荆鸣摁住方未艾后脖子一顿暴打,“不要脸!居然在电梯里放屁!我杀了你!”
方未艾被揍得哭爹喊娘,“都是你提茅坑,我的脑神经得到暗示……别打了!再打真要拉屎了!”
===相比电梯间的恶臭满盈,卫怀信家门口便清香和平多了。卫怀信想送杜若予回家,被杜若予拒绝了。“我又不是找不着回去的路。”
她笑。卫怀信却一脸认真,“五县的女尸至今身份不明,南城治安不能叫我放心,我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好。”
杜若予哭笑不得,仍想拒绝,卫怀信却突然朝她脸颊伸来一只手。“……”
杜若予霎时屏住呼吸。卫怀信从她鬓角拈下半片日料上的樱花花瓣装饰,看她神情僵硬,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
杜若予露出个大大笑脸,转身同手同脚往外走。卫怀信抛下花瓣,笑着跟上。结果卫怀信刚下楼就接到合伙人约见电话,他一为难,杜若予反而谢天谢地,不由分说,赶紧溜了。回家路过麻辣烫店时,一个身影猛地跃出门,撞向杜若予,好在旁边拎着簸箕的魏婶眼明手快,迅速扶住了杜若予。“花妹!你又不看路!都撞到人了!”
魏婶竖起眼睛眉毛,严厉训斥起撞人的人。杜若予拉拉眼镜,认出绞手低头挨训的女人正是上回给自己送餐的憨傻女人,那条粗黑麻花辫还垂在鼓鼓的胸脯前,“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魏婶,你这店开始雇人了啊?”
“现在不都流行外卖嘛,我人手不够了。”
魏婶仍有气,“小大仙,你不知道,她可笨了,做什么都毛手毛脚,一不盯着就要惹祸!要不是看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我宁愿找个勤工俭学的男孩子!”
话虽如此,但她到底还是用着这样一个笨拙的女人。杜若予微微笑。一听老板这样恐吓,那叫花妹的女人竟然当街扑通跪倒,吓得魏婶和杜若予齐齐后跳一步。魏婶反应迅速,又去拽花妹的胳膊,“你疯啦?像什么话?起来!”
若不是魏婶提着,花妹几乎要磕下头去,她说不出整句话,便哭唧唧反复念叨,“别赶我!我要活!要活!不赚钱,死掉!”
魏婶尴尬万分,“没赶你!你起来!”
路旁有不少人瞅着这边指指点点,力大无穷的魏婶索性把花妹塞进店铺,透明帘子一隔,不让街坊邻居瞧她笑话。她冲杜若予讪讪地笑,“她啊,脑子不大好,但我绝对没有非法用工哦,我每个月给她两千五,还包吃住呢!唉,唉,这个花妹!也不知道我留她,是好是坏。”
杜若予问:“你怎么遇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