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冲进盥洗室撑在池边剧烈地干呕,细密的冷汗沿着额角滑到完美的颔线,强壮结实的背脊肌肉正在微不可察地起伏。他察觉到胃部传来的扭曲痛楚,但此刻最令他难以承受的是那道无法抹去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闻衍才从盥洗室内缓缓走出来。沾血的衣物已经被撕碎,他微垂着头,就像一只落水的狼。
“救……我……”
“救救我……”
“好痛……啊……”
闻衍一边系衣带一边朝榻边走去,他现在头脑不太清醒,听不清楚榻上的人在说些什么。
雪白的被褥也全沾上了血。
还好他开学带了床单。
“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闻衍在床沿坐下,注意到他湿透的长,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样睡下去会偏头痛吧?
“救我……”
“已经救了。”
闻衍接话,“别怕,现在没事了。”
没事才怪。
他只是处理了一些皮外伤。
他不是医学生,而且这个书中世界一切没办法用常理解释,这个人身上也不是一般的伤,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尽力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
闻衍有些颓丧,但下一刻,搁在床沿的手却被凉凉地靠上了。他刚想挪开,却听见榻上的人开始轻轻地哽咽。
那哭声轻得不像话,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闭着眼也能将枕畔晕湿一片。
“莫无涯……”
闻衍愣了一霎,瞬间从床沿一弹而起。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把锈死的青铜剑,床角那堆衣物上不容忽视的冷月纹,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被串联了起来。
他迅从书案暗格里拿出那本原著,翻了好几处折角,终于找到了无名氏对于顾剑寒的描述。
「背负青铜渡霜剑,身着青衣冷月纹,眉间一点朱砂,面若冠玉,风仪落落,骨貌寒冰。」
“……”
半像不像的。
算了,等人醒了再说吧。
如果能醒的话。
闻衍有点累,暂时不想去处理那堆脏东西。他摸出两盒忘崽牛奶继续喝,希望能够忘掉方才那一片恶心的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