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眨眨眼,挤出一滴眼泪来,“本来想雁都学点手艺,日后好养活自己,不曾想遇到风雪,险些死在路上。”
孟风眠安抚在她后背顺了顺,“好在你安然到了此处,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在后头。”
冯秋语目光严谨到看着两人,不带一点窥视,只是单纯的想替孟风眠把把关,看看孟今安与她是否还有姐妹情谊。
“承你贵言。”
孟今安揩了揩眼泪,嗔道,“你便是我的福气,待你回雁都时我便跟着你,你也不能不管我。”
孟风眠已猜到她会如此,“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纵然在秋源时,堂姐没少抢我东西,可那些陈年旧事影响不了咱们姐妹感情的,堂姐莫要担心我会将你弃之不顾。”
她不提,孟今安当真忘了从前是如何欺辱她的。
莫非当初她四处宣扬,孟风眠招了“阴桃花”
一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她也不会被迫下嫁给形容陌路的谢历城。
只是,她做得隐蔽,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孟今安闻言多少有些心惊,稍稍慌乱过后,便恢复常态,“难为你记得清楚,从前我倒是个不懂事的,正愁没机会像你道歉。”
旋即,郑重其事的给鞠躬道歉。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孟风眠锱铢必较。
“不过是一句笑言罢了,堂姐怎当真了。”
孟风眠似真似假的回了一句,随后施施然的朝门边走去。
木门有些老旧,摇摇欲坠的似乎扛不住下一道寒风。
“屋里有棉被,堂姐一会去掸掸被子便可歇息了,有什么事儿,我们明日再聊。”
孟今安见她忽然就没了精神,认定她根本不待见自己,心中虽然不满,可想到日后要依仗她,便和颜悦色的离开了。
那道白色的影子消失后,孟风眠缄默了好一阵。
“在想什么?”
冯秋语柔声问着。
“陈旧往事罢了,不值一提。”
孟风眠看似很豁达,可身上一旦受过伤,即便结痂,也会落下一块痕迹。
“长夜漫漫,说与我听听。”
她挨在她身侧坐下,原本想靠在她肩上,却因为两人身高悬殊,她没能成功靠她近一些。干脆坐直了身子,做一个安静得聆听着。
“八年前我母亲还未分家,一大家子居住在云塘镇,堂姐家出了一个秀才,此后门庭若市,在云塘镇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大伯身价水涨船高,也越看不起我父亲,平日奚落言语稀疏平常,堂姐也算耳濡目染,时常对我难。”
孟风眠言语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有一次父亲恼极了,寻着长辈帮忙清点财物打算分家,大伯却是个心狠的,他不打算分给父亲一分一毫,父亲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退让,最后还是靠着母亲的嫁妆在秋源寻到立足之地。”
没有亲友的支持,更无人谅解,那些年定然过得很苦,可她却轻描淡写的带过。
冯秋语道,“如今看来你大伯家是落寞了。”
她轻蔑一笑,眼中是看透俗世的凉薄,“多行不义必自毙。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