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历城见势不对,也跟着坐起身,“生何事?”
“我在未嫁人之间,恪守妇道鲜少外出,养成不知道人心险恶的性子,经人三言两语便不管不顾的被人哄了去,后来才现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酗酒过后对我动辄打骂,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依然无怨无悔的伺候他。”
“有一次,拿着木棍追着我打,我慌忙逃窜,本以为那次会死在他手中,没想到他饮酒过剩,步伐不稳直接撞在树上,当场便没气了……”
她双肩不住的抖动,似乎回到了那日场景,连嘴唇都在哆嗦。
“莫怕,有我在。”
谢历城连忙安抚。
“后来,镇上人便说我克夫,我也被夫家赶了出去。”
说着,她猛地钻进谢历城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郎,你一定要相信妾,妾并非有意要骗你。我心悦你,你又那般值得依靠,妾实在很难不动心”
谢历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可说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会克夫,他还真不信。
“人言可畏,谢郎若是介意,妾不会留着碍眼,不管妾去到何处,都会每日为谢郎诵经祈祷,保佑谢郎长命百岁。”
谢历城心头一暖,将她从胸口拽了出来,郑重其事,“我谢历城并非始乱终弃之人,只要有我一日在,谢家就有你一口饭吃。”
“妾果真没看错谢郎。谢郎便是妾的命。”
谢历城笑了,被女人崇拜拥护的感觉,像给他披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越让他自我感觉良好,被捧在云端分不清东南西北。
孟今安本以为孟风眠会先和谢历城通气,皆是谢历城定然觉得她添油加醋没安好心。
可孟风眠既没与吴氏说,更不见她与谢历城有交集,三日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前是个被夫家休弃的寡妇。
孟风眠将此事做绝了。
谢历城也因此事没事少与吴氏争吵,前几日才装过病的吴氏,这会真被气晕过去。
谢历城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到孟风眠身上。
他顶着一张吃人的脸,脚踩着风火轮怒气冲冲的推开孟风眠闺房大门。
不凑巧,冯秋语正在给她做艾灸。
长袍松垮搭在肩上,显出几分慵懒的魅惑姿态。阳光落在她抬起的半截藕臂上,像一柄白玉制成的如意。
她眼眸微微一抬,好似看着落在窗台的鸟儿,只是轻轻一乜便没了情绪。
冯秋语则是蹙眉,脸上的不悦,好似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面前来回的挥着。
谢历城脑海有一瞬空白,冯秋语动作飞快的为她整理好衣裳,好似在匿藏旁人不可觑的一块美玉。
“今安已将前因后果全部告知于我,你莫要煽风点火败坏她名声。”
因有冯秋语在,他言语多有克制。
“她的名声,又岂是我三言两句能败坏的?若不然,你亲自去问问打探消息的小厮,兴许他知晓的事情更全面些。”
孟风眠站起身,艾绿色的裙摆逶迤,像缀满了绿萼梅。
谢历城的心情也跟着她的裙摆起伏不定。“我自是会去了解清楚,你这般善妒日后我如何放心让你把持中馈!”
他本以为这番威胁能十分受用,没想到孟风眠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放心让谁把持便给谁吧。”
“你若真如自己说得那般清高,为何要和今安过不去,她可是你堂姐。”
谢历城猛地跨步走了进来,屋外泄进来的日光被全部遮蔽,他身上裹着的凉气过到孟风眠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与谢历城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