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母卧病在床,何曾请过你。”
“夫人为何卧病在床?是因为有人给她喂了毒药,让她缠绵病榻无法自理,病了这些日子,喝的是腌臭的茶水,吃得是馊的饭菜,我正有意报官彻查此事。”
沈轻云的恶毒旁人见微知着、管中窥豹,故而摄于压迫,或逢迎讨巧,都选择视而不见,如今有人想要将真相昭告天下,他们纷纷捂住耳朵,退了出去。
临了不忘嘱咐沈轻云,去寻县丞大人帮忙。
虽说能事半功倍,可杀鸡焉用牛刀。
可她已被逼到了墙角,若是再不拿出杀手锏,唯恐遏制不住。
“报官?你报一个试试!”
她阴恻恻的笑着,眼底是不知天高地,自以为是的愚蠢傲慢。
“还惦记你那做县丞的舅舅呢?奉劝你收收心,当心被一锅端了。”
姬林舟缓缓朝她靠近,一股威压由头顶笼下。
沈轻云只觉身体往深井中下坠,浑身冷泠泠的,连星月也黯淡无光。
她不敢再与之对峙,一抬腿儿像从地里蹿出来的田鼠,见人疯跑。
姬林舟抬手一挡,阻止身旁的侍卫追上去。
沈轻云是他投出去的一枚棋子,他已迫不及待想要收网。
收回视线,目光一晃,看到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如皎月花影,立在湘妃竹旁。
长腿一胯,他追逐而去。
“可是将你吵醒了?”
她摇摇头,拢了拢单薄的袍子。
“许是还不太适应,躺在床上无心睡眠。”
姬林舟了然,“事情已了,夫人夜里不会在担惊受怕,鸢鸢回自己的闺房入睡吧。”
她正有此意。
回到琼玉轩,他懒懒不肯离去。
看着她映雪的容颜,目光缱绻不愿意抽离。
孟风眠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你该回客房歇息了。”
“你睡下我便离开。”
他坐在床边的杌子上,目光似拥着春日暖阳融煦,让孟风眠心中也腾起丝丝缕缕的暖意。
两人凝视几息,似在默默对峙,最终还以孟风眠阖目假寐告终。
可他依然没有离开,而是执起她的手,在各个穴位上轻轻按压。
她原本就是假寐,经过他巧手按摩,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下了。
睡梦中依然有一棵参天的桃花树,落英缤纷,清丽赛雪。
“阿舟……”
梦中出一声呓语,可一声阿舟唤得姬林舟浑身激灵。按在她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
她在梦中似有所感,出一丝极轻的“嘶”
声。
姬林舟艰难的收回视线,抬眸凝月,良久之后心绪平复,他才离开那间充斥她周身冷香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