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宋雨樵十四岁。他在那家叫做“启行”
的补习机构里,认识了宋雁,也认识了其他人。
“啊!终于能吃一碗正宗的炸酱面了!”
吃完面,宋雁摊开身体,倒在坚硬的梨花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揉了揉肚子。
宋雨樵挑起的面条停在半空中,他看着宋雁在公共场合如此不顾形象地表达惬意,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天那只肥猫在家里是那样了。
他无奈地摇头,低头吃面。
“你不知道,我在岳塘,天天惦记着吃面呢!”
宋雁将胳膊搭在桌面上,凑近说。
“天天不但惦记着吃面,还惦记着吃米饭。昨天它把我留在桌上的剩饭给吃了。”
宋雨樵吃着面,没抬头。
“肯定是你没让她吃好的,瞧把孩子给饿的!”
宋雁委屈地指责。
宋雨樵挥挥筷子尖儿,表示不想和她说话。
“要不我再来一碗吧。”
宋雁嘀咕着,瞄见宋雨樵抬头,改口道,“算了,减肥!”
“大姐,你可是岳塘人,吃两碗米粉就合适了。”
宋雨樵评论说。
“从小吃到大,你吃不腻?”
宋雁托着腮,往面馆各处的角落里瞄,感慨道,“可算回来了。哎,你不知道,跟我一块儿去义诊的那两个男医生,我和你说过的吧?齐骧和芮忱,哎哟我的妈呀,真是够腻歪的!一点儿也不顾及医生和病人们的感受呀!看着他俩在那里打情骂俏,我就想,啧,别整得全世界就你俩有男朋友似的。”
宋雨樵吃完面,放下筷子,说:“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反正你没有。”
“喂!”
宋雁大喊,随手盖住纸巾盒,不让宋雨樵抽纸巾。
宋雨樵起身从无人落座的邻桌取了两张抽纸,坐下擦嘴,另一张递给她。
宋雁接过纸巾,盯着他,半晌,哼了一声,开始擦嘴巴。
擦完嘴,宋雨樵用纸巾擦了擦桌面上溅的面酱,等宋雁补口红。
宋雁吧唧吧唧嘴巴,对着镜子确认唇色均匀,问:“对了,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分了。”
宋雨樵说完,面对宋雁瞪圆的杏目,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宋雁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半晌,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犹犹豫豫地问:“还是忘不了他?”
“谁?”
直觉告诉宋雨樵,宋雁指的并不是自己的前男友。
“乔宇颂呀。”
恐宋雨樵想不起来似的,她解释道,“就是那个名字和你相反,成绩也和你相反的男生。补习机构里的,你忘了?在尖子培优班。”
所谓“尖子培优班”
当然是美称,班上的学生是整个补习机构里成绩最差的,收取的学费也是最高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