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秋兴致不高地应了声。其实,她打心眼儿里想留在这里、伺机再回到李清麟身边——倒不是为了帮上什么忙,纯粹就是想时时刻刻能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气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妈的!
然而,就在即将离开这间屋子之前,施墨湘还是回过头来,神色颇为严肃地看了她一眼,留下这么一段话:
“我见过许多对犯罪者死心塌地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说,女人被男人歧视,不是没有原因的。季笙秋,望你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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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最新消息:昨日,位于本市青秀区的天府小区生一起坠亡事件,据警方初步调查,死者为市警署前任署长郭福景,疑似因抑郁症自杀……”
“下面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昨日下午六时三十九分,新开高路西南段七公里处生一起持枪袭警案件!凶手目前仍然在逃,请广大市民朋友出行务必小心,注意人身安全。警方已就本案布悬赏通缉令,请各单位、市民一旦现相关线索,立刻联系警方!”
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这个时间正是饭点,市中心购物广场三层咖啡厅里却是不合常理的人烟稀少。偌大的液晶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社会新闻,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令人心烦气躁。李清麟一只手捂着疼到麻木的额头,另一只手近乎机械式地往嘴里喂着蛋糕——
很快,桌面上的四块巧克力奶油蛋糕就被他一扫而空,度之快宛若风卷残云,又或者饿死鬼投胎。
“慢点儿,没人和你抢哦。”
李清麟抬起头来,只见对面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西服革履,留着干净利落的三七分,很高很瘦,肤色雪白,一张脸俊美到了妖异的地步。
然而……
李清麟把空空如也的餐盘往旁边一推,兴味索然地歪了歪头:“上次短信给我的那个人,就是你?”
“嗯哼?再猜。”
那人很是戏谑地开口,音色是典型的烟嗓,沙哑得十分厉害,一时竟听不出是男是女。
“把季笙秋掳进市立精神疾病防治医院的人,也是你。”
“再猜。”
“8。2爆炸案,帮助柳寻制造煤气管道泄漏炸平整栋居民楼、造成数十人伤亡的幕后主使,也是你。”
“再猜。”
沉默。
“嗯……”
那人微微笑了起来:“或许是我的题干不够明确,是我的失误,抱歉——”
旋即侧身上前,替他又倒了一杯柠檬水:“我让你猜的是,我叫什么名字?”
这是个很荒唐的问题。然而李清麟只是略加思索,便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来:
“霍桑。”
端着杯盏的手微微一滞。
“女扮男装。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猜么?”
李清麟微笑着接过倒好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对面的男装丽人也微微一笑,谦逊地放轻了嗓音:“看来是我班门弄斧啦,见笑。请允许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隔着桌子向他伸出右手:“鄙人霍桑。二次见面,李先生,幸会。”
李清麟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奶油,并未握住她的手。比起眼前的女人,他仿佛对自己的手更感兴趣:“霍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霍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她用一种十分玩味的目光将他从头至尾地“扫”
了一遍,忽然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youi11beourgod,Thegodofcrodedherd。”
(你会成为我们的神,芸芸众生的神。)
没等他做出回应,她就竖起食指比在唇前:“嘘。我知道这很中二很羞耻,不过鄙人向来只说实话——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忠诚的仆从了。”
“呵,哈哈!”
李清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他终于正视了她的双眼,谩声道:“你这种说话方式,让我不由想起一位故人。”
“哦?愿闻其详。”
“穆森。”
他以手支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双细长的黑眼睛:“想必,二位彼此之间也很熟吧?”
“啪、啪、啪。”
霍桑不紧不慢地拍了三下手,与此同时,一位戴着黑框眼镜、很是文静秀气的男服务生走了进来,为两人奉上红酒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霍桑悠然地举起酒杯:“我当然和他很熟。毕竟,他可是我哥啊。”
这回轮到李清麟笑不出来了。
“穆森,原名文木森,是Z联邦知名企业家文牧远之子。”
酒杯向着他的方向遥遥一祝,随即收回唇边微微抿了一口,男装丽人冶艳的脸也似被这鲜血似的颜色染上几许绯红:“而文牧远,正是我的义父。”
她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我想,你一定也认识我义父——如果没有后来那场大火,说不定,他已经做了你岳父啦。”
文诗雨的父亲、李驰伦的重要生意伙伴兼好友。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霍桑所言不假,当年文牧远确曾几次向李驰伦提起要为女儿订门亲事,对此事李驰伦最后也默许了:虽然对他而言自己是个不容外人染指的禁脔,但若这个禁脔还能起到性*事之外的作用,李驰伦自然是来者不拒——所以,如果不是他一把大火将李驰伦烧成了碳,理论上,文诗雨确实会成为他的妻子……
李清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