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栖不可置信得看着面前几乎是魔幻的开场。
景映彦在偷喝江延的水。
无法言说的悲伤气息几乎将他覆灭,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他停在了景映彦面前。
曾经他以为景映彦喜欢自己,后面发现是假的,对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原本的落差感没有造成什么,只不过没有亲眼所见,所以痛感没有那么痛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纠在一起,被肆意拿捏,甚至破碎。
心酸的气息淹没他,景映彦的恐惧不加掩饰。
强大的压迫感下,景映彦跟随着傅栖的动作机械般抬脚。思绪被牵扯,他伸出颤巍的手突然环抱住傅栖的脑袋,人向前倾倒。
声音可怜得吃紧,“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被骂……”
这句话太伤人了,傅栖半跪在地板上,纸巾捏着尖锐的碎片。他的眼眸猩红,痛苦得神色透过景映彦的话,不由分说得反问:“不想被骂……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天真的以为的零星的爱意全都灰飞烟灭了,悲鸣在胸口回荡,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袭击他。
景映彦喜欢别人,没关系,他还能自信得和那个人去争抢一番。现在这个竞争对手变成了江延,他的弟弟。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
傅栖有些累了,手心感知不到疼痛得被刮扯出血淋淋的伤口,景映彦吓到得眼泪破门而出,慌乱得想要站起来,打算去找导演组讨要医药箱。
“你喜欢江延吗?”
傅栖微弱的声音如愿得通入景映彦的耳朵,景映彦回眸,眼底如出一辙的伤心。
沉浸压人喉结的问话终究被不忍心打压,傅栖的眼睛明明在流泪,笑意温柔得说:“算了,我撤回这句话。”
他的声音尽管温柔,但是无力得让景映彦有些后怕。对方这个状态非常不好,景映彦不能控制这种行为。
景建德找来了,他感觉自己每天都被包裹在巨大的摄像机下,被赤粿的监视着。药物即将告急,那种来自心灵的溃败让他忍不住铤而走险。况且他以为不会被别人发现,却没想到,老天爷的愚弄终究快他一步。
傅栖站起身,腿绷直,步伐稍微不稳得打算出门。
站在离傅栖不远处的景映彦,面对着对方留下的决绝的背影。害怕恐慌得发了劲得冲了过去,紧紧环保住对方的腰。
“不要走,好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告密的。我会和江延说这是我打碎的。”
傅栖的手留着血,硬是掰开了景映彦抱住他腰侧的手。对方死死抓着,不肯放手。他以更加强硬的力道撕扯开来,不用去看。重重的疼哼袭来,他故意不去看,希望景映彦能够记得教训,不要再来招惹他了。
他是很贱,但贱不到这种程度。
他有时候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江延。
怎么没有人来喜欢他,因为他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因为他有敢于对抗的勇气,因为他独立、聪明所以一切都该他受苦,一切都是别人不爱他的理由。他会懂事得照顾所有人的情绪,面具般掩埋在内心的脸。永远没有自己的情绪,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被疼爱。
小孩不就需要爱吗,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人人都爱江延。
谁都可以喜欢,为什么景映彦喜欢,为什么。
血液止不住得往下滴,认真看,被攥紧的手心一块血肉被活生生宛出来。
小时候被孤独包围的他只能日复一日做着同一场悲壮又幸福的梦境,梦境中他的他不用掩饰自己的狠烈,依旧被刻苦铭心得爱着。他付出的真情每每都会获得回报。
他第一次做梦梦见那个人为了他死了,他伤心了好久。梦魇总捕捉令他痛苦不已的画面在宁静的夜晚重播。
他不是上帝,没有逆天改命的绝招。
他只能一遍遍得做着这个可怕的梦。
直到他发现了景映彦。
有时候傅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爱的是景映彦还是爱着透过对方投射出来的影子。
但或许都不重要,这次的激烈来得比梦境更加迅猛,他甚至想把热烈爱意时刻的心脏宛出来,泡在福尔马林中,做成标本,就能真切得感受所有的爱意。
景映彦看来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原来崩溃的时候人的精神是冷静的,长期养成的习惯让他的情绪变得稳定。他很想崩溃大喊质问景映彦。
我们曾经的日日夜夜算什么?
自己在对方心里到底算得上什么。
太痛了,痛到无法忍受。
傅栖关掉门,滑座在地上。冷冰冰的地板刚好适配他落魄可怜的画面。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他自恋得以为对方对他有那么一丝微薄的喜欢。
大厦倾倒,覆水难收。
夜深宁静,所有人都睡衣惺忪时刻。景映彦装戴整齐得拖着行李箱,大有一副离别的姿态。场景静谧得惊人,徒留下几声称不上响的敲门声。罚站般定在原地,手依依不饶得敲门。
一墙之隔。
傅栖快速得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面貌克制不住得下沉。他极力克制得绷紧手臂,来抵挡内心深处忍不住怒起青筋砸向墙面。
景映彦在这档综艺里头没有镜头,他只是一位跟随傅栖过来游玩的伙伴。此刻他独自一个人拎着行李离开这儿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理所应当的。
傅栖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厌恶唾弃现在狼狈可怜的自己,一面又紧抓起束缚景映彦的绳锁,内心渴望将对方关起来锁起来,剥夺对方的记忆来自欺欺人。
“我会离开这儿的。”
景映彦隔着门像是在触碰情绪不稳定脆弱的傅栖,他短暂得停顿了几秒,祈求的轻柔声音透过门缝细密得扎在傅栖心口,“我希望你不要讨厌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