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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还落在满是水洼的地上。
谢安还未弯身去捡,却已经被人拽住了手腕便往前走。
卫怀柔拉着她手腕,比往常的劲都要大一些。
“怀柔!”
谢安微微喘息着制止他。
卫怀柔松了手,停在了离她半步远的地方,视线慢慢落到谢安的手腕上,抿唇:“我把姐姐弄疼了?”
她手腕上有一道很浅的淡红色印子,却没有什么痛感。
谢安略显宽大的袖口落下,覆盖住了那道浅红色印子,还是让他看见了。
“对不起。”
他低头,像是一只做错事儿的猫儿。
“是刚刚他惹着你了?”
谢安摇了摇头,凝眸望着他。
知道她指的是崔白,但听到“他”
这个字,卫怀柔的眉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
或许是早上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的事,又或者是刚刚的事,他忽然觉得很烦躁,却也说不清这股子烦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心里窝着火。
“姐姐已经与他退了婚。”
卫怀柔淡道,“碰到应该回避。”
他说的话让她愣了愣神。
“怀柔,他与我没有旁的关系。”
谢安看着他,“……但他以后会是我的妹夫。”
卫怀柔敛眸:“他碰了姐姐的手。”
谢安忽然有些焦急,他仿佛以为她还与崔白不清不楚。有点混沌,她闭了闭眼:“可是……这与三郎又有什么干系呢?”
沉默了一会儿。
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怀柔失言了。”
卫怀柔转身,一点点捏紧了广袖里的手。
谢安微蹙眉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开口去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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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两日谢安有元宵和别的事情要忙,礼部亦有零碎的杂事,他没有再去找过她。
趁着傍晚夕阳落下的时候,卫怀柔去了趟太傅府。
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马车摇晃,卫怀柔倚着车帘,耳边的乌也一晃一晃的,月白的广袖落下,露出一截在月下冷白清瘦的手腕。
马车忽然毫无征兆地晃了晃。
见车帘边的卫怀柔眸色浅和,风月也没多在意。
只是忽然,风月看见卫怀柔侧过身来,他身上的佩剑被一下抽出。
冰冷的剑光在昏暗的马车里一闪,刺破了那道厚实的遮光的车帘挑了出去。
车外没有什么动静,但再等剑收回到风月身边的时候,剑尖已经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猩红鲜血,还带着甜腻腻的血腥味道。
车外的人死得安静,身上挂着的“平王府”
的烙金命牌还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