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探他的功夫的。
卫怀柔慢慢蹙了蹙眉,眼底拢上一层淡淡的,看不见底的阴影。他伸手,长指碰到袖口里长年放着的匕,握了握,还是松了开来。
他又避开了几刀,有些刀锋已经刮擦开了肌肤,有零星的血迹隔着衣衫渗了出来。
忽然不远处几个丫鬟彼此间逗乐的嬉笑声忽然传了过来,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了过来。
卫怀柔掀睫,慢慢看了对面握刀的人一眼。
来人显然也听见了声音。刀风无声,只是在有些寂静的夜里闪过一点银亮冰凉的金属光泽,下一瞬就已经到了卫怀柔面前。
刀锋逼近就有了收回的趋势。明显是在几个丫鬟过来前试探的最后一刀,刺出便打算收回。
但是下一刹,空气里已经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道。
刀锋刮开皮肉的声音。
对面那人估计也没想到卫怀柔没有躲过去避开这刀,愣了愣,却也没有再多犹豫,收回刀转身便走,没过多久,身影就已经融在了夜色中。
几个丫鬟原先逼近过来的脚步声又在假山处转了个弯,各自说笑着慢慢走远了,根本没有听见这里传来的动静。
等一切又恢复平静的时候,卫怀柔的脸色才慢慢白了一层。
靠着墙,他才吐出一小口血来。
他低眸,看了眼五指上沾染的血迹,再抬眸时,已经将眼底的那层阴冷完完全全地收敛了起来。
恶心。
*
或许是因为身子不行的原因,谢安自礼堂回来后,那种眩晕没有消失,反而还加重了一些。
此时她已经沐浴完了,穿了件轻薄的小衣,扶额靠在美人榻上。又紧紧地闭眸休息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晕眩和恶心。
绣云见她面色不好,便倒了一盏热茶过来,放在美人榻中央的小桌子上,担忧道:“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姑娘这头晕恶心都泛了一下午了,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谢安勉强支撑起身子,握着那盏暖茶暖手,摇了摇头,温声道:“已经好多了。况且夜深了,再从府外请大夫过来反而麻烦了别人,我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绣云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出了里屋去外间准备洗漱的用具。
躺着有些腰酸,谢安起身又从软塌上拿了一个小靠枕来垫在身后,觉得好些了才从书架上拿了本上回没来得及读完的经书。
她随手翻了一页,翻到的那页上却沾染了一小块墨迹。
墨迹盖住了字,又往下渲染开去了好几页,不仅这页看不清了这页的经文,连带着底下的几页都糊掉了。
谢安蹙了蹙眉,才想起来是上次卫怀柔打翻了墨水瓶子,那日她刚好把这册经书放在书案上。
她轻叹一声,合上了经书,随手放在一边。
不是因为经书的缘故,而是昨天晚上生的事。有些心神难安,也有些后悔把她想的话这么直截了当地就告诉了他。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慢慢地把这些话告诉他,而不是这样直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