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鈺寧興致勃勃沉浸其中,認真學習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匆匆,一天眨眼過去。
再一回神,一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里,師鈺寧隨著朝陽入東宮,伴著夕陽出東宮。
一日都未間斷,這種過於密切的頻率,也惹出了不少的流言蜚語。
如今上京里最大的談資就兩件事:
一是煜王,傳言是被刺客傷著了,躺床上快一個月了,從前是酒肆勾欄的常客,這都一個月沒露過面了,傳言已經向著煜王受了些不可言說的傷勢方向發展了。
二就是太子妃圍場遇刺,師侯爺的千金連著去探望了一個月,對這事,京城裡有多種猜測。
有說是因為太子妃在圍場時是護著師小姐受的傷,所以師小姐感恩,才頻頻去探望。
只是這說法不太立得住腳,探病也沒有天天去的道理。
所以如今傳的最熱烈的說法,是說師鈺寧別有用心,說師鈺寧往東宮跑得這般勤快,是為了去勾搭太子。
還說從前不見師鈺寧同太子妃關係有這般熱絡,如今太子妃受了傷行動不便,她倒是突然殷勤了起來,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這些流言傳得紛紛揚揚,師家下人去採買都聽了一耳朵,回家就把這事回稟給了屠春花。
屠春花本就是個鄉野婦人,實在是不知京里這些彎彎繞繞,就串門勤快些,怎麼能扯出這一大堆的閒話。
她家女兒什麼時候要去勾搭太子了!
那太子就有這般好啊,姑娘家的一個個都要上趕著去勾搭?!
屠春花氣夠嗆,要不是下人攔著,她都想出去同人理論一番。
師鈺寧原本收拾妥當了正要出門,聽到丫鬟來傳屠春花的話,喊她今日呆家裡,哪兒都別去。
她疑惑地細問了一番,屠春花的丫鬟才支支吾吾都給說了。
「夫人也是為了小姐好,倒不是咱們心虛,實在是外頭傳得太難聽。」
師鈺寧聽完也是十分的驚訝,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什麼時候勾搭太子了?太子可是謝昭然的夫君,她同謝昭然如今也算得上是朋友,她怎麼會覬覦朋友的夫君啊!
師鈺寧又想到她娘都聽說了,那謝昭然那邊大概也知道了吧,她可別千萬有什麼誤會,她這一日日的早出晚歸,可不就只是想同她好好學個騎射功夫麼。
不過細想了下,謝昭然應是不會誤會的,畢竟在東宮裡,她倆可時刻在一起,她有沒有去勾搭太子,別人不知道,謝昭然還能不知道麼。
想到這一個月在東宮吃的江南菜,師鈺寧重重嘆了口氣,今日是吃不上了。
她讓丫鬟回去回話,說她今日不出門了。
師鈺寧倒回床上,闔了眼懊惱地在床上狠狠來回滾了兩圈,直把髮髻都滾得鬆散了,額前輕輕滑落幾縷碎發。
忽然,師鈺寧想到了什麼,趕忙從床上一個直挺挺起身,吹開額前碎發,走到了東邊月洞窗下的書案旁,抽了張信箋,提筆歪歪扭扭寫了起來。
寫完後,師鈺寧用力吹乾了墨漬,裝進了信封里,寫上『太子妃親啟』後,遞給丫鬟,讓丫鬟遣個小廝,往東宮去一趟。
謝昭然見著信的時候,已經在練武場練習了一個多時辰的流星錘了。
謝國公前些日子托人給謝昭然送回些奇玩意兒,裡頭不少的武器,謝昭然一眼相中了傳說中的暗器之王--流星錘。
父親送她的流星錘以純鐵鑄成,依據著她的體力習慣,錘體重約五斤,鏈尾有環,可套於手中。
攜帶方便也不容易被發現,只是習用起來難度很高。
謝昭然這兩日研習了下父親一道送來的秘訣要領,今日頭一回開始實踐。
這暗器從前是從漠北傳來,大鄴甚少見到,想來師鈺寧也是沒有見過的。
謝昭然原還想著待她習成後,也可傳授給師鈺寧,作為防身是極好的。
練習了一個多時辰,她已經初步掌握了技巧,卻還不見師鈺寧的身影。
羌笛送來師鈺寧信箋時,謝昭然渾身因著習武冒著汗的熱氣,瞬間有些凝固,她有些不好的猜測。
信箋上,師鈺寧感謝了她這一個月的教導,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理由,總結起來就是日後不來了。
謝昭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猛然一個用力,手上的流星錘徑直朝著前方的兵器架投擲了過去,又是一個牽拉,錘體纏繞起一桿紅纓槍,一個橫掃。
練武場一側的兵器紛紛落地,『叮鈴哐啷』地堆疊在了一起。
謝昭然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出了練武場,命人將此地封了起來。
她本就是在自己院子裡有專門的練武場,因著她的院子挨著太子近,擔心師鈺寧不自在,這才辟了這塊地方,以後想是用不著了。
師鈺寧不來東宮後,東宮午膳又換回了清淡飲食。
吃回水煮菜一個星期後,太子摔筷子抗議了。
「謝昭然,你可不要太過分!」
「師小姐不來了,你連廚子都給放假了,這東宮,難道就她一個人配吃飯嗎?!」
謝昭然頭也不抬,夾起一筷子青菜,細細嚼咽了起來。
吃完碟子裡的最後一根青菜,謝昭然才抬起頭不緊不慢說道:「一直都是這般吃的,你的身子,你自己清楚,需得少鹽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