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七年,左丞谢基辅被贬淮南节度使,谢党势微。
数日后,右丞贺兰森走马上任,官升左丞。而谢基之子谢怀瑾却被委以右丞之位。
金銮殿内,一众朝臣各怀心思,无人知晓高堂之上的皇帝今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盯着那原本属于宋清歌的位置,如今竟变得空空如也,赢缺莫名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莫非,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所谓身体抱恙,染上风寒一事,也不过为了逃避朕?
正思虑间,堂下一大臣手持笏竹走上前来。
绿服银带,梁冠木笏。
赢缺尚且对此人有点印象,太常博士方正,平日里没什么建树,上疏议政也少有身影,除了跟贺兰森关系不错,其他倒是平平无奇。
想来一个从七品上的官员,并不能说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赢缺稍微看了一眼,便觉无趣,却还是耐着性子听由对方讲下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方正今天,可是某位丞相的马前卒,奉命来参宋清歌一本的。
“陛下,请过目。”
说着,方正双手奉上奏章,低头弯腰等候呈递。
见状,赢缺莫名来了兴趣,挥挥手令身旁的内侍呈到面前。
以往如此,奏章里的内容可都是弹劾密告之事。
不知今日是否有所不同。
可刚一打开审阅,赢缺便是瞳孔地震,随即双手紧攥,似要把奏章捏破。
从一年前开始,宋清歌“贪赃枉法”
、“私相授受”
的记录便被事无巨细地记录其中。
赈灾冀州,贪污受贿五千两。
卖官鬻爵,私相授受九百两。
替罪犯开脱,曾包庇已落马的污官秽吏。
多次出入风月阁,消费奢靡,一掷千金。
昨天,还私自坐上龙辇出宫,今自知在劫难逃,佯装卧病在家。
呵,笑话,诬陷他也要有个限度。
如果说这朝堂上下,谁是最了解宋清歌的人,那他赢缺敢称第二,便绝无人敢称第二。
“来人!”
随着赢缺一声令下,金銮殿两侧把守的甲兵随之站出,目光如刻,令朝中人心莫名忐忑。
顺着这位皇帝的声音,方正颇为得意地抬起脑袋,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能让宋清歌阴沟里翻船,可下一秒,她便惊恐地跪地求饶。
“把这进谗害贤的佞臣给朕拖下去,关入天牢,等候调查处理!”
“陛下!冤枉啊陛下!求您听微臣解释……陛下!”
“哼!若非清歌爱卿为官清廉,治理有方,心里装着黎民百姓,装着我大虞的江山社稷。朕又岂能在这三年间把她由一个小小的九品探花升到五品大夫?!今后再有谗害忠良的佞臣,都将格杀勿论,以正视听!”
“退朝!”
话音落下,站在最前面的贺兰森心中不禁咯噔一跳,险些连腿脚都站不稳了。
而站在贺兰森右侧的谢怀瑾,嘴角则不免扬起一抹难察的弧度。
‘这老家伙,真是头眼昏花了,当真是蠢到家了。’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宋府内,清歌惬意地坐在里屋之中,嘴里嚼着令人冰镇过一夜的新鲜荔枝,手上拿着《楚辞》,对朝中琐事丝毫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