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蔓听着她阿母的话落下泪来,她明白无论生何事总有她阿母护着她。她心中气血翻涌,向走到她身旁的林四娘说:“阿母,我要报官,我要让那畜牲得到惩罚!”
林四娘拉起徐蔓红痕满布的手,含悲忍泪说:“好,我们报官,一定抓住那畜牲给你一个交代!”
林四娘年轻时丧夫,有多少人劝她改嫁,可她舍不得她的三个孩子,硬是咬着牙把她的孩子们拉扯大了。她的孩子于她而言是最为重要的,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又怎忍心看着她最小的孩子饱受折磨!为了她,她可以不顾一切!
她沉声问道:“究竟是哪个畜牲?”
徐蔓面露痛色,咬牙看向徐淳,又垂下眼说:“是我和阿兄在太学外遇见的那姓庄的畜牲!”
“庄皑!”
徐淳脱口而出。他惊讶过后,又暗想除了他这个好色之徒,又能有谁呢?可若是他,报官只怕无济于事!
吴氏见徐淳面色有异,便问道:“阿淳,那是何人?”
“他是骠骑将军之子”
,徐淳眸光沉沉。
吴氏虽不明白骠骑将军是多大的官,可也知晓是他们这等平民百姓招惹不起的。她不免担忧起来,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徐淳的仕途。她知晓徐淳在学业上花费了多少心力,寒冬酷暑从未停歇,而今,若因此断送仕途她于心不忍。可又想到徐蔓的惨痛,她又说不出阻止的话来,只是一味地哭泣。
徐淳见状,上前抱过徐睿安慰说:“我知你心中所想,你不必为我忧心。无论如何,总要为阿蔓讨个公道。若我袖手旁观,就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徐蔓见她阿兄阿嫂如此,她那坚定的心不免动摇起来。她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可却不能不顾及她亲人的感受。原本恼恨交加的她面上露出了哀戚之色。
林四娘握紧了徐蔓的手,她红的眼中泛着泪光,她看向徐淳坚定地说:“阿淳,你不必参与,你有妻儿,有抱负,不要断送了自己。从今日起,我们便分家另过。你要习书钻研、入朝为官,为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多做好事。如此,便够了。”
徐淳泪盈于睫,他放下徐睿跪在地上说:“阿母如此说,叫儿情何以堪!”
吴氏见状,也流泪跪在了地上。
徐睿见父母都哭了,也站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徐蔓忍不住心中伤痛,她扑在林四娘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林四娘搂着她悲痛不已,无声地哭泣着。
左邻右舍闻此痛哭之声,无不心生怜悯,悲从中来。
最终,还是林四娘做了主。她和徐蔓动身去了洛京城,而徐淳则只能忍痛目送。
徐蔓敲响了廷尉府前的鸣冤鼓,她和林四娘随着官史入府,见到了明堂之上的廷尉正张初。
张初在廷尉正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自然有一套他自己的明哲保身之法。他听过徐蔓的告述,头疼起来,骠骑将军庄沧岂是他能得罪的。他也听闻过庄沧嫡长子庄皑的名声,再观徐蔓身上伤痕累累,知她所言非虚。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命人传唤庄皑大芸二人。
庄皑也是未料到徐蔓竟然敢告官,这倒与他玩弄过的女娘有所不同。他呆在太学中也是烦不胜烦,便想着不如去廷尉府寻寻乐子。如此一来,他倒满面欣喜地跟着官吏进了廷尉府。
可那大芸却是做贼心虚,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庄皑后腰上别着一把腰扇步入堂内,他望着徐蔓那跪在地上的背影回味般地笑了笑。他故意站在徐蔓身旁,朝座上的张初拱手行了礼道:“学生庄皑拜见廷尉正。”
而大芸却一下跪在了地上。
徐蔓在听到庄皑那洪亮的声音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而后,她眼中蹦射出恨意。她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庄皑,怒道:“畜牲!就是这个畜牲欺辱了我!”
林四娘怒目圆睁,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庄皑,可公堂之上却也只能生生忍受着。
庄皑面对徐蔓的愤怒不以为然,他微低下头,笑道:“小娘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