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感应断开,留下陷入沉思的方野静坐原地。
“你还好么?”
贝伦谨慎的询问声让方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振作精神:“还好,刚刚和海神短暂地沟通了一下。”
海梭内,一双双视线扫来。
年画有些沉不住气,好奇地提问:“祂说了什么?”
方野有些微妙地沉吟片刻:“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除了对神庭尊主的吹捧,就剩下鸡汤。
虽然也算是很珍贵的信息,但仔细计较的话,委实没有太实用的部分。
“好吧,我倒是希望祂可以给我们指个路什么的……”
克洛希伸手弹了一下身旁的摆锤,新鲜劲过去后,他开始觉得无聊了:“没有海风,没有潮声,比起海上航行的体验差远了……”
“外面情况如何?”
年画转移了注意力,“有引起妖魔的注意吗?”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毕竟海梭封闭后就是个球,就算在海面下也不扎眼,这儿是黑鹭海,沉船常有,那些妖魔也习惯了。”
克洛希微微侧身依靠着仪轨,“不过妖魔的侵蚀越往下越明显,我已经看见很多妖魔化的海鱼了,也许黑鹭海的乱流和风暴不止是约束外来者,也在囚禁那些妖魔的毒素。”
在乱流层向上,包括接近乱流的部分,海水、海鱼都是正常的。
这算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坏消息。
如果那位海神陨落,或许黑鹭海风暴将会就此消歇,但也不意味着这片海洋以后便是风平浪静的宝藏、渔场,海水中妖魔的毒素和被侵蚀的海鱼,将会成为新的危机。
当然,最大的危机自然是被海神钉死在海渊下,存留至今的大妖魔。
对于哈勒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灭顶之灾,这并不夸张,也代表自此之后,属于自由的最后净土也消失了。
哪怕净土的自由是恶的土壤所滋养的果实。
时间寥寥无几了。
克洛希舔了舔嘴唇,他有些上火了,舌苔剐蹭着微微开裂的干粘唇瓣,将裂口撕扯的更加明显,丝丝血腥味儿在口鼻间徘徊。
仿佛是某种征兆。
“圣母保佑。”
克洛希低低笑了一声,拍了拍腰间的断剑剑柄。
“伙计……”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方野,“我们快到了,但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你能问问那位海神冕下,我们该怎么进入遗迹吗?”
毕竟……
状况不太妙啊。
海梭之外,漆黑深沉的渊底,连绵如荒山石林的建筑群沉眠于此,万千的诡异藏匿于其中,海妖的低吟浅唱将克洛希的精神感知搅得稀碎,徘徊在城道上的扭曲形体托庇在沉睡在整座失落古城之上的,比黑暗更深沉的污秽之下,一只只猩红的眼睛从四面八方亮起,百只、千只、万只……
无数的赤瞳无声转动,齐齐注视着漂浮在其上方的海梭,散的朦胧红光将海梭表面也折射出血般的薄幕。
黑暗悄然鼓动,赤目一点点逼近,围拢向了海梭,足以覆盖一小片大6的庞大阴影活跃了起来,已经做好了招待客人的准备。
寂静的死城瞬间喧嚣起来,海妖的吟唱骤然尖锐起来,仿佛是战争的号叫,海底顿时扬起大片泥沙和泡沫,激荡的暗流中,一道道狰狞的剪影从建筑中穿梭而过,随后便是不约而同地加,仿佛拔地而起的黑色金字塔,开始了属于它们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