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远,辨认不大清楚对方样貌——辨清楚了,多半也是不认识的,但辨得出来此人不是王府里普通的仆妇。这名妇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绸缎衫,腕间似戴着一对翡翠镯子,间簪嵌宝石蝴蝶金钗,显见在睿王府有一些地位可言。
苏湉隐约猜出这个妇人的身份。
她收回视线,去看陈行舟,而陈行舟只平静地看着她。
两个人沉默互相对视。
院子里的动静却未因此而有所消停。
“求王爷王妃开恩,念在老奴侍奉王爷二十余年的份上,饶过杏儿这一次。老奴今后定然对杏儿严加管教,让她为王爷王妃当牛做马以赎罪过。”
中年妇人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湉大致听明白,这是来求情的,为一个叫杏儿的人。
陈行舟今天上午走开过一阵去处理熏香之事。
来求情,要王爷开恩,也要她开恩,可见是那个叫杏儿的妄图谋害于她。
外面的妇人大概是陈行舟的奶娘罢。
寻常情况下,奶娘在曾伺候过的小姐、少爷跟前都是有几分薄面的。
那个杏儿是丫鬟?
她和这个奶娘是什么关系?沾亲带故么?
思忖间,脸颊吃痛,苏湉回过神,陈行舟的手才从她脸上移开。她伸手揉一揉被捏疼的地方,瞪一眼陈行舟,转而在罗汉床上坐下。
这便是她不想处理熏香这桩事情的原因之一。
睿王府上下究竟什么情况她还没弄明白,哪里那么容易处理呢?
像这样牵扯到王爷的乳娘,她是给对方脸面抑或不给?
好麻烦,苏湉想,还是让王爷去头疼好。
“渴吗?”
陈行舟的声音打断苏湉的思绪。
她点点头:“渴。”
陈行舟于是取过干净的茶盏,执茶壶帮苏湉斟满一杯茶水,送至她面前。
苏湉捧着茶盏喝着茶,雪茶从外面进来。
她一福身,为难道:“王妃、王爷,秦嬷嬷求见……”
拦是拦过了的,可拦不住。
秦嬷嬷带上几个嬷嬷一起到正院,强行闯进院子里,那几个嬷嬷便走了。
苏湉不紧不慢饮下一大口茶水,将茶盏搁下,去看陈行舟。
陈行舟只问:“王妃的药呢?”
雪茶一愣,反应不及。
陈行舟眼风瞥向她:“这个时辰药还没有煎好?”
“应是煎好了。”
回过神的雪茶立刻垂说,“奴婢这就过去厨房催一催。”
她匆匆退下。
苏湉仍是盯住陈行舟,紧抿着唇。
陈行舟一笑:“怎么不问问我查到些什么?”
外面秦嬷嬷一句一句的求情,在他耳中,似如鸟叫蝉鸣,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