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棘手的还有一事,下官虽能暂时保住王爷性命,但那毕竟是忘川之毒,多少还是会对王爷有些影响。具体是什么影响现在还不好确定,可能得等王爷醒了再看。”
蒋太医道。
“可能会有什么影响?”
一旁的谭砚邦忍不住问。
“下官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中了忘川之毒侥幸活下来的人,有可能会变得痴傻,也有可能会残疾,口不能言,目不能视……都不好说。”
蒋太医道:“但是王爷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兴许不会太严重。”
一直守在旁边没有吱声的刘管家,听了这话感觉天都塌了,差点当场老泪纵横。那可是他家王爷啊,蒋太医说的任何一种情况落在王爷身上,他都无法接受。
喻君酌反倒平静地多,他提步走到了榻边。榻上的周远洄依旧双目紧闭,但面色已经好转了,唇上和眼底的青黑也淡了许多。
“只要保住了王爷性命,其他的等王爷醒了再从长计议吧。”
喻君酌说。
“王妃说得对,说不定王爷吉人天相呢。”
刘管家忙道。
喻君酌倒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做过最坏的打算。如今得知周远洄性命能保住,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周远洄一直到午时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刘管家生怕喻君酌再累病了,好说歹说劝着他去睡了一觉。
自从周远洄中毒昏迷,喻君酌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如今得知对方性命无碍,又有蒋太医在旁守着,喻君酌没再硬撑,找地方睡了一觉。
许是熬了太久,躺下以后他觉得十分疲惫,手脚都跟灌了铅似的。
迷迷糊糊中,喻君酌感觉鼻尖微痒,像是有一只手在抚过他的脸。那只手粗糙,温热,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唔!”
喻君酌抓住了那只手。
“疼?忍着。”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喻君酌睁开眼睛,觉眼前的人是周远洄,不由一怔。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周远洄问他。
“王爷,你怎么……”
喻君酌眸光扫过自己的手腕,这才看清上头满是伤痕。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梦,他又梦到了上一世那个晚上。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破相就不好了。”
周远洄手上抿了药膏,在他鼻梁和眉骨的伤痕上轻轻一抹,看上去很有耐心。
大概因为在做梦,喻君酌感觉不到疼。
“王爷,你为什么要救我?”
喻君酌忍不住问。
“你死在淮王府门口,明日京城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届时说不定又要算到本王头上。”
“那为何是王爷亲自给我上药?”
“太晚了,小厮都睡了,懒得叫起来。”
喻君酌知道这是在做梦,所以梦里的答案多半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于是没再继续追问,只安静待着看周远洄帮他抹药。
“好了。”
周远洄抹完了药起身要走,却被喻君酌攥住了手。他也不挣扎,任由少年在他虎口的伤疤上轻轻摩。挲着,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