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里本来就热,周远洄的鼻血越抹越多。
喻君酌很快现了异样,急忙凑过来取了布巾给他擦。但布巾沾了热水,压根止不住血,喻君酌只能起身想去附近找些凉水来。
然而夜里看不清,喻君酌又太着急,跨出池子后一脚踩偏,重重磕到了腿。
那场面,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喻君酌最后找到了凉水,不过人是被周远洄强行抱回营帐的。
“对不起,我原本想着带你去泡泡温泉能祛祛毒,没想到弄成这样。”
喻君酌用浸了凉水的布巾帮周远洄敷在额头上,“是不是因为水太热了?还是说,毒会从鼻子里出来?”
“谁跟你说泡温泉能祛毒的?”
周远洄问他。
“蒋太医说的。”
不过对方说的是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说来泡温泉?”
“嗯。”
喻君酌没再否认。
周远洄心中熨帖,嘴上却道:“若是泡泡温泉就能把忘川之毒解了,蒋太医何必费那些心思,把本王扔到池子里一天泡十二个时辰不就好了?”
喻君酌也反应过来了,估计是自己缠着对方问得太多,把人问烦了,蒋太医才随口说了个法子想应付他。
“腿破皮了吗?”
周远洄问。
喻君酌看了一眼:“没破。”
幸好磕到他的那块石头平整,没破皮,只是磕淤了一块。
周远洄把帕子取下来扔到一旁,去取了伤药来。喻君酌觉,周远洄在克服了失明最初几日的黑暗后,如今只要是在熟悉的环境里,都能很自如的行动。
这需要有极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
大部分人哪怕熟知周围的一切,一旦看不见就会变得很小心,不敢轻易迈出任何一步,唯恐原本平坦的地上忽然多出个绊脚的东西来。
但周远洄不是。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有掌控一切的魄力。
“裤子撩起来了吗?”
周远洄问。
“嗯。”
喻君酌悄悄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真的看不见。
周远洄将药膏在掌心化开,一手略一摸索找到了喻君酌膝盖的位置,另一手慢慢覆上去,将药膏涂抹均匀。
“我自己来也行。”
喻君酌道。
“你的手没有轻重。”
周远洄说:“刚磕伤的地方要格外注意,掌握不好力度可能会肿得更厉害。”
“谁说我的手没轻重?”
喻君酌不服。
“你的手有没有轻重,本王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