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雲琛輕聲道:「不是,為了幫我重續手筋,你身體本就損傷極大,昨夜恐怕又是一夜未眠,這點藥效於我而言算不上什麼,你還是回屋睡會。」
紀桓拒絕道:「不行!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身邊怎麼都要有個人照顧著。」
「這樣熬,恐怕身子都得熬壞了。」
「有道理,我要是再倒下,對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可是很不利的。」紀桓說著脫下鞋襪,拉開被子往床上一擠,「那我倆一起睡,我就在你旁邊,要是覺得身體哪不舒服,隨時都可以叫我。」
「啊?」
紀桓尷尬地笑了笑道:「是不是太擠了?算了,你畢竟是個病人,我還是坐在旁邊守著就行。」
看看紀桓要拉開被子下床,6雲琛趕忙握上紀桓的手腕道:「不擠,一起吧……」
床的寬度使得兩人挨得很緊,紀桓忙了一整日未曾合眼,早就在諸多雜事的侵擾下疲憊不堪,剛沾上枕頭沒多久便睡著了。
兩個人頭靠在同一個長枕頭上,耳邊是平穩的呼吸聲,6雲琛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轉頭盯著紀桓的後腦勺,這是他第一次跟同性躺在同一張床上、睡同一個枕頭,哪怕紀桓背對著他,那呼吸聲卻仿若貼在耳廓一般。
身邊人翻了個身,6雲琛身子一僵,怔怔地看著紀桓的睡顏,下意識抬起手去觸紀桓眉峰處的褐色小痣,紀桓突然動了動眼皮,嚇得6雲琛趕忙收回手背過身去。
突然,紀桓伸手往前一撈,將6雲琛摟入懷中,軟嫩的臉頰蹭了蹭6雲琛的後頸,他瞪大雙眼呼吸一滯,這樣的冒犯本可以不留情面地將其一腳踹到床下,他身體卻仍僵著,許久他才偏過頭看向紀桓的睡顏,淺笑著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
「主人!」登闕急匆匆推門而入。
聞聲,6雲琛手指輕撫過紀桓身上的大穴,從床上坐起身來。
登闕走入內室,便見兩人衣裳不整地躺在床上,他趕忙轉過身,咬了咬牙許久才正過身看向床上的兩人道:「主人,出事了。」
6雲琛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後,輕聲道:「他睡著了,有什麼跟我說便是,待他醒了我會替你轉達。」
看著床上的畫面,登闕緊握著刀柄,心道哪怕狐妖一族都沒有6雲琛這樣的好本事,卻又不敢再為難6雲琛。
「若是機密不方便讓我知道,待他醒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6雲琛說。
登闕道:「四少領了尊主的旨意過來提審你,人現在就在前廳候著。」
「好。」6雲琛坐在床上系好內襯的衣帶後,下床拿起擱在床尾的外袍披上,「帶路吧!」
登闕拔刀對上6雲琛的咽喉,嚴聲道:「主人不可能睡得那麼死,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6雲琛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那般,低頭將腰帶系上:「他累了一整日,應當好好睡會,別擔心,最多再過兩個時辰他就會醒來。」
聽著6雲琛的話,登闕將刀架在6雲琛側頸處,伸手探了探紀桓的脈搏,許久他回過頭看向6雲琛,不再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態度,反倒多了幾分遲疑:「6師尊你究竟又在打著什麼算盤。」
「我又怎麼能料到你進屋要說些什麼?」6雲琛問。
登闕一愣,對於6雲琛的答案竟找不出話來反駁,許久才道:「你可以讓主人再睡兩個時辰,也可以讓他現在醒來,對不對?」
6雲琛道:「是。」
「那為什麼……」
「他醒過來除了讓自己處境艱難,還能做什麼?」6雲琛問。
在這句疑問下,登闕雙唇緊抿成一條線,要是之前他能琢磨出6雲琛和神秘人之間的聯繫,那麼現在他完全看不明白6雲琛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甚至於打翻了他對6雲琛之前所有的懷疑。
登闕問道:「6仙尊知道出了這間屋子後,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你再問下去,我就要改變主意了。」6雲琛說完,登闕握著劍的手僵住了,一雙眼看著6雲琛內心有所動搖,見狀6雲琛復言:「你知道怎麼做對七少才是最好的,對嗎?」
「6仙尊,請。」
6雲琛頷,封住腕口兩處大穴,讓雙手看起來依舊是毫無知覺的模樣,登闕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紀桓,咬緊牙關,跟在6雲琛身邊的同時,握緊了刀柄。
臨近前廳,6雲琛突然停住了腳步。
「6仙尊?」登闕面露疑惑。
6雲琛瞥向登闕握著刀柄的手,低聲道:「你要跟他們動手嗎?」
聽到這個疑問,登闕愣了一會,從未想過那麼微小的動作下,6雲琛也會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他不是喜歡彎彎繞繞的人,既然被戳破,便乾脆直言道:「是,要是我什麼都不做讓6仙尊被人帶走,就愧對主人對我的信任。」
6雲琛道:「也是,你得用命好好護著我才行,不然等七少醒過來一定會覺得是你在砍傷我之後,想要在魔尊跟前表忠才會趁他睡著把我交出去。」
聞言,登闕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不然我怎麼會跟你出來,只要拿準你不想讓七少失望這點心思,你完全就可以隨意擺布,你可要殺乾淨些,要是留了一個活口,我逃走後,七少可就解釋不清了。」
登闕怒不可遏地拔出刀抵住6雲琛的脖頸:「6雲琛!主人這段時間對你掏心掏肺,你怎麼能想出這種下作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