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仍感到不安。卜部鸿一真能完成第一次的杀人行为?
最后,我只好问神津恭介了。
恭介笑着回答:&1dquo;松下,你可以这么想:在澄子之前进入浴室的人是他,而天气这么冷,总不会有人敞开浴室窗户洗澡吧!但他却说过曾打开窗户,而未提及是否再将窗户关闭、锁上。如果他的话是事实,又未将窗户锁上,则自外面绕至窗边,打开之后,假装有什么秘密之话要告诉澄子,趁机用短刀刺入对方胸口,也没什么不可思议了。何况,能证明其不在场的烈子也已不在人世&he11ip;&he11ip;之后的问题就简单了,等众人冲进浴室,他再故意破坏保险丝,趁着黑暗将窗户锁上。”
这种推断也是有理,事实上,卜部鸿一有办法做到吗?
如果当时有人接近窗户,又伸手至浴槽对面,我不可能不会注意到。
难道神津恭介只是基于如此薄弱的推理就断定他是凶手?这样未免过于草率了。不过无法提出反驳的论证。
然而,我另外还注意到一件事。恭介曾说过,这次事件的凶手有两位,假定其中之一是鸿一,则另外一个是谁呢?是菊川医生?是香取幸二?抑或疯狂的预言家卜部六郎?
想到此,我现了一线光明。恭介可能正为着该如何处理这另一个凶手而苦恼吧!由于无法对此人予以决定性的最后一击,他连对我都不敢提及。但恭介的行动却更出乎我意料!他告诉我们说事件已经解决,独自回东京去了。
就这样,这杀人交响乐曲最后落幕的时刻来临了。澄子、烈子、土岐子三姊妹的葬礼之日已到。
那是淫雨缠绵的日子。
武藏野的狂风撼动树梢吹掠而过,随着风,雨丝如雾般缥缈。
解剖后的澄子、土岐子和睦夫的尸体放入白木棺内,由浅川送回八坂村来,正好和一旁如玩具盒般的盛装着烈子骨灰之箱子形成古怪恐怖的对比。
守灵夜,除了舜斋和幸二之外,只有菊川医生、楠山探长和我三个人。前来吊唁的也只有村长、派出所巡官等寥寥几人。
没有人想开口。这是寂寞、萧索的一夜。
天亮了,我们朝雨中的后山坟场出。
在风雨中的山径,踏着腐烂的层层落叶前进。三具棺木前进着,很静,一丝声音都没有。身穿道服,抱着白色骨灰箱的舜斋紧跟在后。接下来是幸二、楠山探长、菊川医生,扛着圆锹、十字镐的吾作,整个送葬行列就是这几个人。
自伞缘滴落的雨滴溅湿冰冷的手和脸。今天,远处的山峦也看不见了。
后山的一隅,树林已被开成空地,竖立着几座墓碑。平常,不会有人来到此地!
那是埋葬舜斋之妻、儿子,及其一家人之墓地。
白色花岗岩石碑,被雨淋湿后,泛着鼠灰色的钝光。
四个墓穴挖好了,黑色的泥土穴中,看起来仿佛进入地狱的通道。
&1dquo;坟墓怎么办?”菊川低声问一旁的幸二。
&1dquo;你是指基碑吗?这村里什么都没有,只好到浅川去特别订制,不过,一、两周内可能没办法刻好,暂时先用白木代替。”
一具具白木棺材放进基穴里。凝视着这一切的舜斋之眼神,犹如毛玻璃一般,空洞洞的。这是已经脱悲哀的悲哀神态!因为,随着这几具棺木,红灵教的势力也永远的被埋入地底,毫无再兴之望!
今天的舜斋可说连念咒语的力气都消失了,只是呆然怔立,以空洞的眼神凝视着白木棺材。
没焚香、也无鲜花、更听不见祝祷!
&1dquo;覆土吧!”幸二催促着。
舜斋默默抬头,似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我们掬起一把土洒向墓穴。之后,吾作开始工作,我们只是黯然望着白棺木慢慢被覆盖&he11ip;&he11ip;
雨势开始转大了,那一定是寒冬的冰扇!
我尽了应尽的责任。没帮上什么忙的,我离开诅咒之家的时机已到。
自从那天夜里过后,直到举行葬礼为止,我在这红灵教总坛度过几个晚上。但已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刻。
幸二取代气力全失的舜斋和被捕的鸿一,开始掌握这诅咒之家的实权,从葬礼的安排开始一切金钱的出入,全部由他负责。
这也难怪!红灵教庞大的财产等于已落入他手上,接下来只要说服舜斋更改遗嘱就行了。
他劝我继续留下来。但葬礼结束之翌晨,我就决心永远离开这诅咒之家,开始整理行李。
&1dquo;松下先生,请你出来一下。”在走廊叫我的是楠山探长。
&1dquo;有什么事吗?”
&1dquo;你出来一下!”
到底什么事呢?我边思索着,边跟在他背后。
雨停了。横越过夕阳照射着的庭院,进入偏院里。
&1dquo;松下,久违了,过得还好吗?”
我耳畔响起神津恭介的声音。在暮色里,他站在走廊,只能见到那白皙的脸庞。
&1dquo;神津,守灵夜和葬礼都过去了。”我语气里含着讽刺意味。
但他毫不在意,满脸微笑:&1dquo;这些结束之后,我的工作才开始。”
&1dquo;什么工作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要做?”
&1dquo;让杀人交响曲落幕,今夜是最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