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没教过你吗,年纪轻轻就会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
方彤还在四处张望着,找她准备好的顶包人,可惜她找不到了。
第28章。葱郁黄沙2甜的,味道很好
南穗站在屋檐下,方才和她打招呼的小孩也坐在一边,嘴里还不舍地含着那小小一段糖。
“你学得好像啊!”
南穗饶有兴致地望着远处的荷塘。
她在方彤往深处去的时候就离开了,正好撞见小杜——站在她身边的小孩。他躲在李大叔休息的小棚旁边,见她过来,把手指提到嘴边“嘘”
了一声。
小杜擅长模仿动物的声音,这个绝技让他在小朋友里备受欢迎,他这次学的是蚊子嗡嗡嗡的声音,还换了几个方位,李大叔翻了几次身,最终还是没忍住爬了起来。
李大叔把方彤抓了个正着,就差把人拎去方家找大人教训孩子了,方彤被骂得不敢吱声,眼里蓄满了眼泪也没人理会。
“小杜,你不喜欢她吗?”
小杜点了点头,继续拿树枝拨弄着地上的蚂蚁,头也不抬。
嘴里的糖终究还是化了,甜味消失后一嘴的酸涩,夏天热得人浑身冒汗,屋檐也挡不住灼热的阳光,嗓子眼都在烫,他不开心地咂了咂嘴。
小杜的确讨厌方彤,在他眼里,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很假,笑起来尤其假,经常在背地里骂陈姐姐。
小杜和很多小朋友都说过这件事,可没有人信他,连家里的大人也是一笑而过。他只能学蚊子叫把李大叔吵醒,让他去抓那个很假的人。
南穗随手抽起两根茅针,塞了一根在小杜手上,示意他剥开来放进嘴里。
茅针,茅草初生的花穗,清热凉血,在村镇的草地上随处可见。
小杜将信将疑地把针状的草根剥掉外皮,露出一丝丝的白色内芯,再放进嘴里,嚼出一点细微的甜味。
更神奇的是,他的嗓子也没那么烫了,舒服了许多。
南穗看着小杜诧异的眼神,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姐姐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不能这样啊,不是所有草都能吃的,还有些有毒,吃了就和被药的鱼一样。”
南穗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药用植物的种类和功效,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很多人就是靠着自然里一星半点的甜撑下来。
甜味不是必需品,但能让人感到多巴胺水平上升的快乐。
她从草地里又挑了一大把茅针,塞到小杜手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后摆。
方彤看着是挨完骂了,两眼通红地往回家路上走,看见南穗时眼里浮现一丝恨意,很快藏进了眼底,故作埋怨地和她打招呼。
“元贞,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都找不见你呢,急得我都要上你家去问了!”
南穗打量了她一眼,还是腼腆地笑了笑。
“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你,就换了个凉快地方。是被李大叔抓到偷东西了吗?”
方彤气急败坏地差点跳起来,偷偷往回看了一眼,没看见李大叔,才放心地辩解:“哪有,我不过是借两个莲蓬,怎么算偷?”
南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文书上有:‘用人物,需明求,倘不问,则为偷。’,你没有问,就是偷,也可以说窃。”
她仿佛真心诚意地想教方彤背《弟子规》一样,一句一句地解释给方彤听,直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黑。
“而且,这条路不是回你家的吗?为什么会是去我家找我呢?”
方彤感觉面前较真的陈元贞有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又好像没变,和以前一样爱啰嗦,说些课本上有些没的,但没有一次能说得她满腔暗火无处泄。
方彤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把衣服一甩,生气地跑回了自己家里。
南穗笑眯眯地和小杜说再见,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浅笑问道:“小杜,让你的小伙伴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我每天都找点茅针给你们分,怎么样?”
小杜猛地抬起头,眼里透露出渴望的光。
南穗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很长一段话,小杜却懂得很快,不住地点着头,表示明白。
没人敢小看乡镇里的小孩,他们活动范围广,长年帮着家里干活儿,力气也大,甚至在群体性活动里会选出领头人,比如小杜。
南穗和小杜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
方彤刚跨过门槛,方父和方母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担忧。
“小彤,这样真的好吗?元贞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要上不了大学,以后怎么办啊?”
方彤气得直跺脚,不情不愿地坐到另一张凳子上,清脆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
“谁才是你们亲生的啊!我要是能去上省城的好大学,以后找个比哥哥更好的工作不是一只手的事,还用得着继续在镇子上待着,早就去外面享福了!”
提到陈元贞时,她满脸的不在意:“她上不了大学关我什么事,是她蠢得活该。”
方彤始终不愿承认一件事,她嫉妒陈元贞的优异成绩,好像天生就比其他人聪明,每次成绩都是学校里前列,连城里的有些人都比不上她。
可方彤不知道,陈元贞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攒的钱都用来买蜡烛头,就为了在夜里有点光,能多看几眼书。
方父在听见“去外面享福”
后,面色变得平静,一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方母,对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