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跪着的群臣,朱由检心情激荡,面露悲伤之色“依你们,璐王该当何罪?礼部,宗人府归你们管,你来说说。”
韩璜是东林党人,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板着脸出班,说道“陛下,身为皇室宗亲,璐王藩不思如何为国分忧,反而处处掣肘朝廷,臣以为此风必须以雷霆手段抑制,否则,长此以往,各地的藩王皆效仿之,朝廷该如何?天下必乱矣。”
“臣建议。”
“收回璐王淓王爵,交由三法司论罪,之后削除璐王封国,其后人全部贬为庶民,往凤阳太祖陵寝处守陵思过,如此为之,才可堵悠悠之口,避免朝廷成为众矢之的。”
“可…”
朱由检更烦躁了,他伏在龙书案上,一字一顿的说道“路王淓乃朱家血脉,朕的王叔,朕不忍致法于王,尔等在议,在议。”
“陛下…”
“您与璐王血脉相连,不忍降罪于他的心情臣感同身受,可您想没想过,在河南,在卫辉,成百上千名百姓因他而死,无数家庭因他支离破碎,难道,就璐王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陛下,臣请陛下降旨,依法依规惩治璐王,否则…否则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金殿之上…”
说话之人乃是吏部天官李标,他为人正直、性格火爆,上来直接放大招,摘下帽子弓着腰,小眼睛死死盯着朱由检,大有一言不合就撞柱的嫌疑。
“你…来人,将吏部给朕赶出去!”
朱由检大怒,不迭声的让人驱逐李标。
没成想。
几名锦衣卫刚冲进来,就被一群文官按在了地上一顿摩擦,有人进不去,就在外面伸腿朝里面踹,踹到谁了不知道,爽就行了,没几下的功夫,几个锦衣卫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晕倒了。
“反了…反了…”
朱由检如同生病的雄狮,面对着逼宫的文官们,竟半点法子都没有,总不能全拉出去剁了吧?那大明江山也就完了。
温体仁正色拜倒,脱下官帽放于一旁,叩禀告“陛下,老臣历事三主,从万历二十六年至今已入朝三十载春秋,虽资质愚钝,却蒙陛下恩宠,添为内阁辅大臣。”
“然而。”
“今秋之后。”
“老臣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做起事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特请乞骸骨,恳请陛下念在老臣为朝廷、为大明兢兢业业数十年的份上,放老臣归家去吧。”
“你…”
“臣等俱身心疲惫,无法侍奉英主,还请陛下则贤才而用吧。”
“你们…你们都在逼朕…”
朱由检的眼中挤出两行泪水,哽咽着道“辅…你…你们…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何至于此…朕离不开你们啊…”
温体仁同样泪流满面,哭嚎道“陛下如此践踏大明法律的尊严,国将不国,国将不国,老臣身为辅,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请陛下…放臣去吧…”
“好!好!好!”
朱由检身子摇晃了一下,惨笑着说道“朕就这么不堪吗?尔等竟然先后欲离朕而去,罢了…既如此…朕下罪己诏…这皇帝…朕不当罢了…”
“你在胡说什么?”
一声厉喝打断了群臣们的嚎哭,就见懿安皇后快步从殿外迈入了朝堂。
祖制。
后宫不得干政。
但今天张嫣必须得出面了,再不出面,老朱家的江山都快没了。
张嫣快步走到朱由检面前,冷声说道“皇帝,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