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整理自己的思绪,只是茫然问道:“我母亲是先帝嫡女,是大庆至高无上的长公主,他们……他们怎么……怎么敢……”
莫总管再次跪地,额头死死抵着地面。他的声音满是悲戚沉痛,“郡主,长公主被屈打致死,只怕所谓认罪画押是有人恶意捏造!”
一语惊醒梦中人,皎皎蓦地睁大双眼。
“我母亲……她与父亲是被徐空月抓入天牢,所以负责审问此案的,也是他……”
她不是不知道徐空月负责审理此案。可南嘉长公主毕竟是天潢贵胄,徐空月主审,其下也有三司一同会审。
母亲与父亲虽然身陷牢狱,可皎皎从未担心他们会有性命之忧,就是因为有三司存在,就算是徐空月,也不敢轻易下手。
可莫总管说,母亲是被屈打致死的……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像一只游魂野鬼,没有一丝半点血色。
皎皎猛地跳起来,朝外冲去。这次她没有去任何人的府邸,而是直奔天牢而去。
天牢重地,闲人免进。
皎皎自然被拦在了天牢外。
她不是头一次被挡在外面,自母亲与父亲被关押在此,她已经来过好几次,只是次次被挡在外面。即便她摆出郡主架子,也无法入内。
尽管如此,她仍然抬高下巴,显露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傲气:“即便我的母亲与父亲在牢中,可我仍是陛下亲封的荣惠郡主,当今太后是我的皇祖母,你们有几个胆子,连我都敢拦?”
守门的守卫对望一眼,眼底尽是无奈。这话皎皎也不是头一次说,她甚至扬言要将他们罢官免职,甚至打五十板子。可上头有令,任何人没有皇帝旨意,都不得入内。
他们违背郡主的意思,不一定会被罢官,可违背了上面的意思,就不单单只是被罢官打板子了。
皎皎心急如焚,见他们仍旧说不通,不再废话。她一把抽出左侧守卫腰间长刀,横在身前,语气锋利如刀:“让开!”
左右守卫顿时一惊,纷纷上前。
徐空月赶来时,便是看见这幅场景。皎皎长刀握在手里,与天牢守卫对峙着,丝毫不肯退让。
刀剑无眼,又是擅闯天牢,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此事传入皇帝耳中,皎皎会有什么下场。他心中一急,呼呵出声:“让她进去。”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仿佛花香酒酿,即便语气急促,也依旧醉人,更迷人。
皎皎听出了他的声音。可她如今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他!
从前她不知缘由,如今却知道,他是那种会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即便他明确说过“从未利用”
,可倘若不是娶了她,母亲与父亲又怎会轻易对他放松警惕?
恨意到达了顶点,眼神便有如实质。
徐空月被她望过来的眼神惊住。他从来没有见过皎皎会露出那种眼神,仇恨,敌视,愤怒,以及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