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二嘟哝了声,“还上地呢,下地还差不多,瞧着挺讲究的,这么抠……”
一转身,背后站着个年轻男子,眉眼疏冷,气质妗贵。他道:“上两碟子点心,要六福斋的,再沏一壶雨后新茶。”
“好唻!”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
李霁开抬头,下意识地摸了下脸,警惕地,“你想干啥?我告诉你,那一巴掌我记着呢。”
宗起运施施然在她的对面坐下,神色淡漠,没有说话。
李霁开睃了他一眼,转头听书。
“……你道这恩客是何人?原来是位大官,见那琴娘才色出众便生了爱慕之心,琴娘更是一片痴心托付。奈何自己出身低贱,不能嫁与,便写下了“寻好梦,梦难成,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这样的好词句。这位大人思念不已,结果有一天被他夫人知道了。这可不得了了,夫人这个闹啊。说来也巧,她有一天翻出这词句竟然很是喜欢,又见了琴娘本人更是中意,竟然主动出银子为夫君纳妾……”
“这位大人倒是好福气,有妻有妾,家宅和睦,乃是我等毕生所求啊!”
有人不尽羡慕。
同伴叹道:“这般好事哪能有,自古便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寤寐求之辗转不得的遗憾。”
有人接口嗤笑道:“若是说这夫人爱才倒是真的,至于和睦不和睦这就不得而知了。你们记不记得当年逍遥阁的头牌邱十二娘,那时候可真正是风流婀娜,才色双全,陈家公子爱如珍宝,不惧家中悍妇,硬是将其纳为良妾,实在是风光了一时。然而不过短短三年便被弃之一边。你瞧瞧,也不是如书上写的那般美好。”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另一人道:“邱十二娘当时正真是风光无限,就是想要听她一曲子都得白银上百,更不用说她的入幕之宾了!”
“是呢,只可惜美人迟暮,恩爱不再。听说她被陈夫人关在后院几乎见不到外人,好在她还有个儿子……”
有人探颈向外看,“你瞧瞧,那是不是他?陈家的五公子。”
李霁开顺着对方的目光往外面看去,只见陈五正从一家药店出来,身后小厮提了一大摞的药包,急匆匆地走着。
“啧啧,”
那人道:“要说这陈五公子也是个时运不济的,本来陈家原配嫡子嫡女都大了,临近老了得了这么个庶子陈家还是喜欢的。谁知道陈夫人两年后又生了个嫡幼子,这下子就被打压下去了。别说嫡庶有别,就是生母的身份也是不能比的,更何况这陈六公子还有个当贵妃的姐姐。据说,贵妃娘娘最是喜欢这个幼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真正是长在富贵窝里。”
“可不是?这五公子也是可怜,生母不受待见,嫡母打压,在陈府里只怕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我听说啊,”
他压低了声音,“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五公子得罪了六公子,被打得几天下不来床,还是府里的老人看不过去给请的郎中。啧啧,说起来,这五公子也不差的,差就差在托生错了娘的肚子。”
“高门是非多啊!来来来,吃菜吃菜,下面且听他怎么说……”
李霁开听得津津有味,随意地在碟子里拿了块糕点吃着,又啜了口茶。
宗起运安静地喝着茶,慢慢地道:“你喜欢蹭茶,还喜欢吃白食?”
李霁开被噎了下,道:“你这人好奇怪啊,我拿的是我桌子上的,与你何干?”
“巧言令色,颠倒是非。”
宗起运哼了声,“李开,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