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尸餐素位!若不是他们靖北王怎么可能会死?!”
“嘘……”
高朗也知道自己过激了,喘了口气,突然蹲下来抱着头,“阿开,我真恨自己没有,我要是早生十年就好了……靖北王要是还在……”
李霁开被他感染了,蹲在他身边,叹息道:“阿朗,有些事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无能为力的。”
“难道这样就算了?你不知道那个场面简直,简直……”
李霁开心虚地撇开眼,“可能是误会也不一定,比如……”
“不行!”
高朗跳起来,“我要去找山长,我要去联名上书!”
“哎,哎……”
李霁开没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跑远了。
她想,这事儿好像闹得有些大了,她当时让米酒将昊阳两人脱了衣服只是想要小小报复一把,谁承想勾起了学子们多年的愤懑。
这些小年轻啊,都是热血沸腾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她无精打采地往回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东北角比较僻静的地方,听到有细微的呜咽声,像是人声,又像是其他。
她抬眼,前面是一处破落的院子,一棵大榕树树冠巨大,阴翳蔽日,几乎遮盖了半个院子。院门虚掩着,空气里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她心跳陡然加快,潜意识里想着要离开此地。
然而,神差鬼使般地,她又停住了,猫着腰悄没声地靠近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
院子里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住了,荒草有半人之高,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雨,青砖缝隙和墙角冒出成片的青苔。
门窗和廊柱上都掉了漆,斑斑驳驳的。
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狗的脖子被绳子紧紧地勒在树上,动也不能动,四肢无力地扒拉着地面,嘴被布条缠住了,裸露在黑毛外的狗脸上有好几道交叉的血痕,深可见骨。地上一滩的血,黑而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哀求。
背对着门是个偏清瘦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短刃,姿态悠闲地似乎在琢磨着从哪来下手才好。
“你这畜生,不是最喜欢狗仗人势么?”
对方道:“现在你倒是咬啊,咬我啊!”
他蹲下身,将薄而亮的刀刃逼近狗的眼睛,“你说,我现在要挖你的那只狗眼呢?”
三叉无力地挣了下。
他笑,阴恻恻地,“怕了?啧啧,你瞧你这身皮毛多油滑多漂亮啊!”
他一只手像是爱抚情人般地从它皮毛上抚过,“你那个主子可是喂了你不少好东西。要是让他知道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可惜呀,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对方又道:“他的腿需要保暖,我就剥了你这身皮毛给他做个皮褥子,你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主子在一起了。也好,我就暂且留着你的狗眼,让你看看皮毛怎么和你的身体完美地脱落好不好?”
说着话,他用刀尖抵住它的额头,一点一点地移动。
三叉呜咽着。
李霁开全身寒,她想起那只被开肠破肚的野猫,还有被肢体剥离的鹦鹉……这个人就是虐杀它们的那个变态!
她因为黑宝而善待几分三叉,即使三叉是陈长韬的狗。
她紧张地思索着如何解救三叉,瞧着这人的身形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眼看刀尖又深入了几分,三叉如筛糠般抖,她咬紧牙关,慢慢地往后退,直至退到离开院子有一截距离,她故意踩踏草叶,声音很大,“爷,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小的知道错了,您别不理小的,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