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火气,嘲讽道:“姐姐在宫里保媒,弟弟就在外面拉纤,看来这张家姐弟对你是真心感念,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报恩。”
还有这回事?
萧扶光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中秋那天的场景,却记得母亲领宴出宫之后神色如常,丝毫未提起过淑妃和她两个侄女儿的事情。
再说了,那天内宫里的宴会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淑妃带着侄女出席一场变相的太子选妃宴,怎么想都应该是冲着太子去的啊。
想到母亲对那几个被特意邀进宫的闺秀毫不掩饰的夸赞与喜爱,萧扶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淑妃娘娘的侄女,岂是臣可以高攀的,殿下就别嘲笑臣了。”
这话一部分是自谦,另一部分却是对太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行为的埋怨,明明选美的人是他,还要义正严词地拿来打趣自己。
萧扶光越想越气,没忍住瞪了满脸调笑的太子殿下一眼。
早在听说张淑妃带着便宜侄女向靖远侯夫人献宝的那一日,闻承心头便一直存在些邪火。他今天的行踪本是绝密,但一听说萧世子也正好在此,还是没忍住将人叫了过来,一方面两人许久未见,他有些记挂,另一方面,却是想从萧扶光这里探听到他对与张家结亲的真实想法。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萧扶光好像真的不清楚张家人的打算,同时他好像也真的被自己的试探勾出了火气。
被“恶狠狠”
地瞪了一眼,自知理亏的太子殿下摸了摸鼻子,试图缓解下气氛:“萧卿何必妄自菲薄,一个宫妃外四路的亲戚哪里配得上你。孤只恼恨自己没有年岁相当的姐妹,不然你就是配个公主也使得。”
可惜,他这番话并没有在自觉满腹委屈的萧世子面前讨好成功,像是吃定了太子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失礼就冲自己火一般,萧扶光并没有回应太子的话,只低着脑袋,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杯盏,似乎要把这小小的汝窑盏盯出花来一样,一语不。
闻承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些什么,但也清楚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下也不顾沐昂之还在院子里守着,只管陪着笑脸说些软和话儿,希望能将人给哄好。
一国储君都这样屈尊了,萧扶光也不是什么爱刁难人的性格,赌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大肚的原谅了罪魁祸。
只是有些界限,他还是要与太子划分清楚,免得以后有理也说不清:“中秋那日,家母不过是奉旨领宴,席上诸家贵女都是淑妃娘娘为您精挑细选的名门闺秀。臣、臣父母从未敢有一丝妄想攀附之心。”
太子殿下的女人,就算是未来式的那种,也不是臣子可以胡乱肖想的。太子现在可以拿张家小姐打趣自己,以后等对方进了东宫,保不齐未来哪一日太子再想起此事,就会迁怒于自己呢?
毕竟男人在这世上,唯二不能与人共享的,就是女人与权力。
萧扶光一边理智地为自身和家族刨除隐患,一边忍不住尖酸地想到。
闻承却是真的愣了,张淑妃保媒之事,是常喜打听到后当个笑话告诉他的,宴会上的其他事他是真的不清楚。
中秋那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不曾赴宴,他素日又不爱探听父皇后宫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兴平帝不顾他的严词拒绝,仍然吩咐了淑妃将他看好的几家贵女叫到宫里相看的事情。
难怪自己不过调侃了两句,这小纨绔就如此闷闷不乐,看来是将他当成了拿闺中女儿当笺子肆意取笑臣工的轻薄人。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少不得叫屈:“早些天陛下倒是提起过选妃一事,但孤早就拒绝了。中秋那日孤忙别的事情去了,并不知道淑妃依旧张罗了她们进宫。”
“殿下竟然不知道?”
这下倒轮到萧扶光震惊了,“京中早就传遍了,说您已经选定了太子妃,这一两年间就要合婚呢。”
仔细算算,十月底太子就要二十二了,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大婚之事的确是要提上日程了。
闻承好笑:“孤要娶亲,怎么孤自己反而不知道?”
“这种事儿哪里说得好。”
萧扶光仍然有些气呼呼,“臣不也是从您这里才知道要和张家结亲的。”
好端端的又开始翻旧账,闻承有些招架不了:“看来都是流言害人,萧卿同孤一样,都是清清白白的好男儿,如此,可好?”
这还差不多,萧世子终于收起了得理不饶人的嘴脸,冲太子露出一个笑来:“难道殿下是因为定亲成婚之后,就不能算清清白白的好男儿了,所以才一直不肯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