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道:“姜无止,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亲哥哥亲得,堂哥哥亲不得?你若应了我,那日在后花园里,你和姜诸儿的事……”
我未等他吐出污言秽语,就扇了一巴掌过去。这虽是第一次动手,但每次见他我都想赏他一顿耳光,这一巴掌早就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打起来得心应手。我顾不得手疼,大喊:“来人!”
有几个人认出我是公主,召集侍卫宫女汇集过来。
姜无止见得不着什么便宜,放了句狠话,悻悻地走开了。
没几日,我和诸儿的事情便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父亲。
第14章囹圄
父亲雷霆大怒,我和诸儿被押去了偏殿。父亲虽好面子,但也没有私下解决,这件事已被姜无止闹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实在无从隐瞒。
父亲暴跳如雷,抽出腰间佩剑,砍断了案角,怒道:“你们两个祸水,就非要闹些事情出来!……”
他嘴里的两个祸水,一个是我,一个是半夏。
我垂首跪在父亲的殿上,听他大声地喘息,断断续续地咒骂,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怒不可遏。“……枉顾人伦,彘犬不如!……”
我没有记下别的说辞,只有这两句似曾相识,依稀记得自己也这么骂过谁。
最后,诸儿被罚了一顿仗责。我虽没挨皮肉之苦,但被禁足在桐月宫里,从此不许踏出半步。
我不作声,也没有哭。这是我料想过的结局,甚至是我希望过的结局。诸儿至始至终都没有强辩半句,直到有侍卫拉他出去的时候,他深切地看着我,嘲我做了一个口形:你要信我!
我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决提,洪水般四溢出来。我咬着唇点了点头,因为他每次都要说到我点头为止,在我觉得那一眼已是永别的时候,实在无法拒绝他,哪怕只是对彼此的一种慰藉。
诸儿看着我,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浅到我无法确定。
我被人押回宫的时候,一切看似照旧,却又异样的陌生。从此,宫墙四周守卫森严,侍女们也被遣散去了别处,身边只留下一个果儿照料衣食。果儿不用禁足,成了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但是她的自由也受了限制,走到哪里都有侍卫形影不离的跟随。
桐月宫里没有梧桐,只有一座高台,可以望穿秋月。这宫原叫“望月”
,为了和诸儿的“栖梧”
凑成一对,才改了“桐”
字。不求鸳鸯双死,但求梧桐共老。但这,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已。
我一个人枯坐榻上,绝望如蔓草般蓬勃而生,我害怕独自一人的夜晚,仿佛身边每样死物都会突然活动起来。只好让果儿搬来,在我身边打个地铺。
我半倚榻上,问道:“果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空空荡荡的桐月宫里,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
“公主就是我喜欢的人。”
“傻瓜,我是说男子。你有喜欢的男子吗?”
“没有。”
果儿答得毫不犹豫。
“你正直韶华,怎会没有怀春之心?我以前倒没好好注意你,你也不要骗我。你现在跟着我,没有什么好处的。”
“没有就是没有,公主不用想着法子赶我了,我不会走的。”
今天连果儿都对我特别强硬,我却变得异乎寻常的软弱。我叹道:“不走就不走吧,路都是自己选的,后悔了也莫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