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水的动作止住,凉萱并拢捂脸的指节渐渐张开,她的视线从指缝中穿过,落在了小哑巴身上。
这人身段直,立在泥土湿软的岸边也步履稳健,宽厚的肩膀下被白卦遮住的腰腹若隐若现。
这副躯体唯一不完美的地方莫过于那遍布的疤痕,他鞭伤已全部大好,褪去痂壳,愈合长好的肉还是粉白色的。
囫囵擦过,萧泽珩放下手中的白褂,捡起岸边的草鞋,迈着步子同她靠近。
凉萱微咽口水,就见小哑巴握住了自己的脚腕,在替她穿鞋。
“我自己来。”
凉萱支支吾吾地说,早已报赧非常,她自己可以的。
可萧泽珩没听他的,仍旧我行我素。凉萱将捂脸的手撤下搭在膝上,她垂头瑟缩着身子,她已被六月天给蒸熟了。
两人靠得很近,凉萱稍稍动动腿就能蹭到他,偏偏这人还没有穿好他的白褂。
穿个鞋的功夫,她方觉度日如年。
“快把你的衣服穿好。”
凉萱闭着眼,语飞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萧泽珩放下她的脚,慢慢悠悠地将自己随意丢弃在草丛中的白褂拾起穿好。
待他整理好仪容,凉萱内心涌起的波涛也平静下来。
“你下次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这句话凉萱觉得自己仿佛同他说了千千万万遍,她知道小哑巴水性好,但是她总会担心。
她阿爹从前水性也好,最后还不是在水里吃了亏,落下病根,最后
“不危险。”
他淡淡道,他不常说话,声音依旧是哑的。
从前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后来慢慢地有了一点笑意,凉萱此刻却在他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坚毅。
什么不危险,明明就很危险!
凉萱皱眉,提起气来想与他争辩,可一对上他那如墨的眸子她就息鼓偃旗了。
也罢,他那么厉害,说不危险就不危险吧。
“小哑巴,你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凉萱没来由地说,他那样的人物,凉萱愈好奇他的过去。
萧泽珩神色淡了下去,摇头。
“你以后要是想起来了,也不要忘了我。”
*
凉萱准备熬粥,他们今日摘了许多莲蓬,那些成熟的莲蓬已经不好吃了,拿来熬粥刚好。
恰好她之前在家中备的还有银耳,凉萱便打算煮银耳莲子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