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他妈更恶心!”
狄初膈应地推了他一把,笑看着眼前这场景。程司从挺细心的,一个人招揽全班,对女生也无微不至。光饮料就拿了好几种,还分热的冷的。
“我先说,姑奶奶们,正在进行这个月例假的姑奶奶别喝冷的。咱老老实实喝热的唯一奶啊!”
程司从挨着挨着把饮料打开,“别回头疼得要死。”
女生们叽叽喳喳吵起来没完没了,倒是对程司从没有任何微词。管家婆在班上挺得人心,成绩好又会来事儿。
狄初靠在椅背上,有一瞬间将自己从喧嚣的众人里抽离出来,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热气腾腾的白烟顺着空气往上爬,弯弯曲曲爬得很缓慢。空调冷气开得挺足,一冷一热相交汇,热气儿又像被打偏了头,赶紧往另一边钻。
锅里的红油晶亮亮,碗里的香油像面镜子一样反光。红的小米辣,绿的葱花香菜,飘香的醋味儿,通通混着火锅底料散发出来的辛辣在这间明室的上空集结起来,吹响食欲的号角。
以前狄初也没少参加聚会,什么聚会都有。同学、校外狐朋狗友、吧友,哪次不是顶热闹顶疯狂?可每一次,狄初都会有那么几分钟时间坐在角落,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孤独是自己的,热闹是别人的。
这种感觉,就连徐陆都救不了。
但这次不同,狄初很难得没有任何时间想别的。
祁凌坐在他身边,手脚不安分地招惹他。两人就着等菜煮熟这个段时间里,在桌下你来我往地掐了几十个回合。
两人离锅近点儿,热气扑在脸上,热得不像话。偏生后面又是空调吹着冷气,狄初的后背一片冰凉。所以当祁凌的手掌按在狄初的蝴蝶骨上时,热感源源不断地透过全棉布料,透过薄薄的皮肤,从背心一路直抵身体的每一个末端。
舒畅地百骸具软。
特别是腰,软得有些坐不住。
狄初侧头看着祁凌,两人就这么对眼望着。
霎时间周遭什么都没了,仅剩对方黑白分明的眼,背上热得烫身的手。
“你们俩!喝酒喝酒!只想着眼波传情什么事儿啊!”
狄初走神的功夫,程司从已经几杯下肚,面色潮红,说话都快捋不直了。
祁凌收回手,狄初把面前的杯子推过去:“成,你倒。”
“哟呵?!这口气!”
程司从没跟他客气,唰唰满上两杯,一杯白的,一杯啤酒。
“混着喝?”
狄初挑眉将酒杯拿回来,“管家婆酒量很好啊?”
“恰恰相反,”
祁凌乐着把狄初的白酒移到自己面前,“他是压根就撑不到喝混酒的时候,人称三杯倒!”
“祁总!你要帮忙挡酒是不是?!”
狄初看了程司从一眼,这劲头看起来确实像只疯狗。
“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啊?”
祁凌把手搭在狄初的椅背上,叼着烟没点着。
程司从笑得像犯癫痫:“懂不懂什么叫师—出—有—名?您帮狄总挡酒?什么名?什么份啊?啊?”
程司从最后这声“啊”
的音调,拐得相当有水平,吊人胃口又意味深长。全班跟着起哄,包厢里一片口哨声和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