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蠢人一个!”
张馨兰无奈地闭着眼睛直摇头,“刚才自己不动脑就跑已经够傻了,一个男的竟然也是这样地不动脑!这到底在帮谁呢?唉,都不及田大珠的一半!”
她由衷地感激田大珠的及时赶到,她往岸边的岩石走去,大声说:“是我,二十四号!”
这时,田大珠也走到了张馨兰的身边,站在岩石上,看见还在溪水中的钱西来,问道:“你谁,到这边来干嘛?”
钱西来没有回答身后的声音,面向岸上的民兵:“我可以走了吗?我东西都在那。”
他的手朝几十米远处,还压着几毛钱的石头那里指了指。
“你们在干什么?已经收工了,还不回去点到!”
对岸的民兵向田大珠问道。
“一身的汗水泥浆的,正想泡到水里洗洗回去呢!”
田大珠说,“哎,你,还不走开?想看女人洗澡是吧!”
她朝钱西来喊道。
“你,怎么在这的?男的全都回去了,怎么就你一人在这?”
岸上的许美静向钱西来问道。
“我已经回去了,走到一半现口袋里几毛钱的伙食费掉了,又折回到地里,找到后回来时不小心滑了一跤,身上都是泥,这才到溪里洗洗。正要走,就被你叫住了。”
钱西来大声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张馨兰心里想着。她朝田大珠瞟了一眼,却现田大珠正盯着自己看着,那眼神仿佛在问:“是不是春情勃,躲在这来做起苟且之事来了?”
对着她的眼神,张馨兰是本能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田大珠摸了摸张馨兰身上的衣服,虽有些潮,但已不水湿,再看钱西来是一身湿漉漉的,手里拿的衣服还在滴着水,看来不是一起的。
“大玉,你跟着他去,看他说的那里是不是有几毛钱的伙食费!”
田大珠朝对岸喊道。原来苏大玉也是西化运输队的,自然熟悉田大珠,只不过她是运输队仓储物料保管员,田大珠是货车司机。以“男人婆”
田大珠的性格,即便自己眼下是劳动改造分子的身份也还是像过去一样,该怎么叫就怎么喊。客观地说,那时候的人就没有或很少像现在的那样,满脑子的弯弯节节牵丝挂水的“蜘蛛网”
。对岸的苏大玉也没有因为自己是西化保卫部的民兵就觉得高出原来的同事现在的改造分子田大珠一等,她大声回道:“知道了,田姐!你们也快点洗好回去点到!”
“知道的!”
田大珠举着手臂回应着。看着他们离去,她回头问道:“你洗过了?”
张馨兰点点头:“洗过。穿好衣服正要回去,就碰上你看到的了。”
“真的没事?”
田大珠看着张馨兰,“有事,就要趁早说!不要事到临头再找佛脚。”
“还要赶着回去呢!我看着,你抓紧时间洗洗吧!”
张馨兰没有回答田大珠的话,转身朝平常的放哨点走去。所谓“哨点”
就是岸边一个小土墩的制高点上,一棵树龄较大较粗壮的柳树的一个大树杈,刚好够着女人爬上或坐或站,既可看到路上又能看见溪水对岸一些动静的地方,被她们称作“哨点”
。刚爬上树杈的张馨兰就见田大珠硕壮肥白的躯体已经在清澈的池水中游动开来。她极目远望,夕阳西下,天地阡陌已沉浸在一派暮色的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