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平笑笑说,顺手拿上桌头的《工作笔记》出门而去。
只听不说,或少说,这是赵晓瑛对丈夫最放心的地方。在车山,他说医院成绩是公社领导的。昨天,江川县期“赤脚医生”
培训班顺利结业,他说成绩是县里的,是卫生局和农业局的,是县医院帮忙的,也是干校支持的,总之都是他人的。至于县广播站播送他走村进户行医在田间地头做贫下中农贴心人的事迹,他三番五次地说,那是县里、局里和公社对他的关爱,换着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到了卫生局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昨天下午参加结业典礼和晚上一起会餐的一帮领导。见他来到,局长招呼他在自己边上的空位坐下。分管卫生口的县革委会副主任看人都到齐了,说了句:“开会了。”
说罢,朝卫生局局长看了眼,点了点头。
“咳”
,局长轻咳了一下,说:“我把今天开会的大概的东西讲一讲,然后大家议一议,补充补充,再请县领导给我们作指示。”
局长呷了一口茶,“咳咳”
,继续道,“县里计划搞一所学校,就是办卫生学校吧,像这次培养‘赤脚医生’那样,如果有一所专门的卫校,不就可以培养更多的‘赤脚医生’和护士了吗?通过这次培训活动,我们都看到刘伟平同志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嘛,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吧?所以,局里建议由刘伟平同志牵头负责把学校筹备的工作先做起来。二期的‘赤脚医生’班很快就要开始,就一边搞培训一边筹备学校。县里也同意了我们的意见。当然,场所、人手、经费这些,到时候,局里也会提出一揽子的东西报县里的。这里先打个招呼,抽到一线的人员,暂时还是兼职,临时代个课,以后逐步补充。我就说个大概吧!总之,这是我县的‘新生事物’,也是件大事,我们要努力地去做好!”
局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顺手抹了抹嘴角,拿起面前的“上游”
香烟,递给县副主任一支,又拿一支给刘伟平,刘伟平摆了摆手没接。局长很熟练地将这支烟叼到自己的嘴上,划起火柴给县副主任点上,然后再自己,刚吸了一口,就见他“喀,喀,咳”
地咳嗽了起来。
“看来昨晚的酒气还没跑干净,你的咽喉也要抽个时间去看看了!”
县革委会副主任说,“今天只是吹风,就是有这么个事情,基本上定下来是由刘伟平同志牵头去做具体的,县卫生局作为领导单位肯定要负起这个责任。否则,遇到问题刘伟平同志该找谁商量汇报解决?刘伟平同志你说是吧!另外,你有什么想法、建议、困难都摆出来,让大家一起帮你梳理梳理!”
见领导看着自己,刘伟平站起来说:“还是在县里局里的领导下,我做些具体的,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至于牵头负责,还是······”
“坐下,坐下说。”
县副主任打了个手势,“今天还没有要求你表态。县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去跑,至少,省里的教育和卫生口都要同意吧?师资力量从哪里来?经费怎么解决?还有校舍呢?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要一个个地去解决。”
“是。”
刘伟平应声坐下来,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只得继续道:“在县里和局里的领导下,组织如何安排,我服从就是。我努力去做,争取做好,做成功,不辜负县里局里的期望。”
“哈哈,也好!先有个正确的态度,思想端正了,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的?毕竟不同于中小学普通教育,这是培养医护人员的学校,对我们来说毫无经验可以借鉴。”
县副主任点头道。
“刘伟平同志的关系还在西化医院,我们想请县里出面,帮助把关系调过来。赵晓瑛医生也是一样。”
卫生局人事科长插了一句。
“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瞧我这记性!”
局长接过话茬,“关系不转过来,文件都不好。”
“可以。你们将申办卫生学校的报告,筹办的计划,人员的考虑,准备好,多印几份。理由一定要写好写充分!在县里批复的那份基础上再补充再充实,地委和省厅又不像县里对你们了解的一清二楚的。邻山就这么两条街道,北街放屁南街闻,嘿,嘿嘿······”
县副主任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嘿嘿,哈哈······”
在座的也都跟着会心一笑。
此时,各地的“三支两军”
工作业已收尾。西化厂作为东江省的重点企业和它所在的区域环境又相对复杂,所以部队“支左支工”
工作组撤出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不过,已经开始了有步骤地撤出和移交工作。那天,西州军分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又是西化革委会主任的路海生找刘光远谈话。这里插一句,原西化革委会主任也是西州军分区的一位副政委兼任,因部队方面的工作变动,西化工作由从海川过来的路海生副政委接任。
路海生和刘光远的谈话,是从保卫部和工宣队的工作开始的。路海生的意思,“支左”
“支工”
工作组将分批逐步撤出,保卫部和工宣队合并,成立“政治保卫部”
,征询刘光远的意见。刘光远问“民兵连”
怎么安排。路海生说还是隶属“政保部”
,而且希望刘光远兼任新组建的“政保部”
主任。刘光远知道,路海生是一个非常严谨的政工干部,他既然跟自己提出了,虽然是“征询”
意见,但也是“深思熟虑”
后才提出的。刘光远站起身来,严肃地说:“服从组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