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计划是那样,可商队的货物临时出问题,就延期了。"
朵发只觉得两腿发软:"
吉极知道商队延期吗?"
"
我让克罗布通知他"
两人匆忙找到克罗布,克罗布指天发誓说通知了,昨天傍晚开门的是个年轻人,请他转达的。
朵发赶回家,与维咨和先奴先生一说,先奴先生脸色大变。那个青年是帮舅爷爷送信的,估计是跟奶奶一拉家常,就把吉极的事情忘了。
先奴先生铁青着脸走出家门
当天夜里,国家图书馆失火,火光映红了个伊网城。
国民自卫队拉来三台抽水机,附近的居民也自发组织起长龙传水灭火。直到天亮,火势才被压下去,大半个图书馆已成了焦黑的废墟,烧空的楼架满身烟尘,在朝阳中摇摇欲坠。一位白发老人站在废墟前,佝偻着身子,眼神空洞。在这盛夏的早晨,他站在发烫的灰烬上,瑟瑟发抖。
"
您是在找我吗?"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咳,咳,恐怕,让您,咳,咳--失望了。"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喘咳。
老人怔怔转过身,挺直腰杆,聚起眼神。眼前的人衣不遮体,露出身上的大片烫伤,他的头发被烧得七零八落,头顶有伤口汩汩冒血,血水顺着眼角流下,在满脸烟灰中蜿蜒。他可能还断了一根肋骨或者两根,嘴角留着血迹。他应该站不起来,却仍强撑着站住,双目炯炯与自己对视。
"
很好!你居然没死魔鬼蓝兹!或者我该叫你旁观者!"
"
我很幸运地爬了出来,而您,却没我这么好的运气了,先奴先生。"
在火场善后的市民,很奇怪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他们像两只斗鸡互相仇视着,身体都在颤抖,可腰杆挺得比堤树还直,灰烬的余热让人无法久站,他们却浑然不觉。终于,老人转过身,走了。年青人猛吐两口鲜血,轰然倒下。
先奴先生躺在树阴下,似乎睡着了。
奶奶走出来看了一眼,又返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件披风。她轻轻把披风搭到先奴先生身上。五十年一眨眼就过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已满头银发,刚刚大病初逾的身子骨骼嶙峋,连梦中都愁眉不展。一缕白发被风吹起,搭到他的眼上,她伸出手,想帮他理顺头发,又怕吵着他。多少日子了,他难得这样睡一觉。
"
乓,乓"
,敲门声很响。奶奶忙跑去开门,可别把老头子吵醒了。
门外是一队国民军,领头的小队长"
啪"
行个礼:"
我们奉命拘捕先奴不屈。"
"
拘--捕?"
"
我在这里。"
身后响起先奴先生洪亮的声音。他神采奕奕地站在阳光中,捋了捋满头银丝,大步走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