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杨眉跟张阿姨先出去,看着桌面上这封已经快风干的信封,幽幽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季妙言憋着劲儿跟我对杠,这种毫无成本的小伎俩,她自是乐此不彼。
闻言,蓝倩气得直拍桌子:“那她这意思就是摆明掀桌咯?把公司搅和惨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姓陆的不就是为了给她铺路,培养她,才把她送过来的?干脆关门大吉谁都别过了!”
“她的利益,又怎么可能是真的跟我们一致呢?”
我苦笑着摇头:“说实话阿倩,我之前也跟你一样的想法。直到昨天晚上在季妙言的病房,你猜她怎么跟我说的?”
我拿出手机,给蓝倩放了季妙言昨天说的那些话。
她听完也是有点震惊的,但随后连忙劝我别往心里去:“她才多大点年纪,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脑子不大胆子不小,仗着姓陆的偏袒,放几句狠罢了。”
我摇头:“这不是放狠,这是她自己抿出来的觉悟。一点都没错,陆佑捷他妈从来没有因为我事业做的多成功而看得上我,相反她一直觉得这都是陆佑捷花钱堆出来的。所以,同样的套路,你真觉得就凭蓝音给她做平台依托,等她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陆佑捷他妈能看上她?”
我甚至已经从季妙言昨天的话里感受到了她下一步的计划,她威胁我要我加下来多帮帮她,大概率是不会再按照陆佑捷给她的规划走下去。
“但现在,她动的是我公司的利益。”
我深吸一口气,单手撑着办公桌站起来,“你猜我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蓝倩应声赞同:“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绿茶没完没了的,真以为姑奶奶吃素的?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这封信,要不然,我先给藏起来?”
蓝倩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是给孙静如看到我和沈文灼私下出行的照片,这东西根本解释不清楚的。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她觉得我们不能给季妙言牵着鼻子走。
我摇摇头:“不好这样。先私自扣押别人的信是违法的。其次,东西已经送来了,前台,快递,再加上意外掉水,很多同事来拿自己东西的时候,估计都看到过了。怎么瞒?”
况且真要是瞒了,那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本来就是个拼信任的事,一旦这层东西崩塌,永远都不可能再合作了。
我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心里又沉了几分:“时间真不多了,如果再推翻计划,再更换承销团队,我们跟自己的员工都没办法解释了。”
蓝倩咬咬牙:“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个照片交到孙静如手里的话,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她帮我们安排上了陈铭之的合作,对我们丝毫不设防,真诚合作交代。
现在突然告诉她,她喜欢的男人之所以想尽办法逃离她,是因为他想追求的人是我程时音?
人类这种生物很复杂,可千万别低估极限条件下的人性。
不是我和蓝倩非要以小人之心窃窃,实在是因为我们的容错成本太高了。
“我还有一个办法。”
我单手撑着太阳穴,长长呼出一口气:“把信给季妙言带回去。”
蓝倩:“什么意思?”
我说这是目前来看,影响力最小,且完全游刃在法律和道德之内最好的方法。
信是季妙言寄出来的,只要收件人还没有拆开,她有权自主撤回。
“她自己撤回去,和第三人偷偷藏起来或销毁,这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原则问题。同理,邮件也是这样,未读之前都是可以撤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