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娇继续道:“儿臣哪里被人如此骂过,心里一时生气,失了理智扬鞭,但并非真要打十哥。十哥是我兄长,儿臣岂敢同兄长动手,只是落在地上听个响,泄泄愤罢了。”
嬴宽大开眼界,扭头怒瞪:“你明明是想打十四弟!”
“我与十四哥无冤无仇,为何要打她?”
嬴娇不解,一副你莫不是魔障了的神情,方才武场皆是她的宫人,避重就轻般半真半假,谁也挑不出刺儿来。
嬴娇顿了顿,一双杏眸隐见泪光:“父皇,十哥一身蛮力,儿臣怎打得过他呀。”
嬴宽气得脸色涨红,“我从不与女人动手。”
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嬴娇,冷笑警告:“寿嘉,你莫要胡言乱语,颠倒是非。”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需要将谁对谁错弄个分明,只要父皇愿意她,那她便是对的,嬴娇深谙这个道理。
“儿臣绝无颠倒是非。”
嬴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扭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委屈,“十哥,你为何一向不喜欢我?”
一面是宠爱多年娇娇弱弱的女儿,一面是梗着脖子不争气的儿子,永安帝狭长眼眸从三人身上扫过,落在了嬴宽身上。
嬴宽最烦女人哭,别过头懒得看,没好气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随着他话音落下,哐当一声巨响,永安帝握着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嬴宽面前,茶水瓷碴四溅,吓得诸人大气不敢喘。
永安帝怒斥:“胡闹!”
嬴宽抿唇,不发一言。
嬴娇扬唇而笑。
膝前三寸的木地板光滑澄亮,隐隐绰绰映照着人影,嬴晏指尖点了点膝盖,浅浅笑了下,眉眼嘲弄。既然闹到了紫宸殿,岂能善罢甘休。
永安帝疼惜女儿,一腔怒火便降到了嬴宽身上:“你身为兄长……”
“父皇。”
嬴晏骤然抬头,打断了永安帝的话。
永安帝一顿,侧目看去,身子瘦弱的少年跪在地上,她先前怯懦没抬头,只露出秀气的额头与鼻尖,如今却是整张小脸都扬了起来。
比起三儿子嬴柏来,十四子嬴晏更俏似其母。
几年不见,出落的愈发秀美。
永安帝神情微怔。
“父皇,此事与十哥无关。”
嬴晏声音平淡陈述,“今日十哥教儿臣骑马,不想在武场遇见了寿嘉,欲对儿臣动用私刑。”
看着那双如苏氏如出一辙的盈盈桃花眼,永安帝有些失神,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
嬴晏唇角弯了一个细小的弧。
父皇多情不假,刚愎也不假,可如今年事已高,母后和三哥却成了他心中永远遗憾,怨恨爱憎皆做尘,几分浅淡愧疚,足以扭转局势。
窥见永安帝神色,嬴娇心神微慌,语气着急而委屈:“嬴……十四哥,你不要胡言,我何时要对你动用私刑了?”
“不及寿嘉妹妹满口胡言。”
嬴晏情绪很淡。
永安帝回神,敛了情绪,皱眉训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虽是怒其软弱不争,声音却温和了许多。
嬴宽见嬴晏低头,以为她是伤心,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怜惜,伸手拍她肩膀安慰,“就是啊,哪有寿嘉满口胡言。”
永安帝气得胡子一翘,瞪向嬴宽:“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