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怎么还有温度呢?鬼的手不应该是冰冷的么?
“……我姓夏,叫夏朗。”
我纠正道。
“张真人,现在局势这么乱,如果你再不出山的话,那么,国将不国矣!”
局势乱?乱个毛线啊,太平盛世!我又出哪门子山,我连山都没入过!
“我姓夏……您是不是认错……”
“张真人!华夏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我每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跑至终点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的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华夏未来之脊梁!真人,你当仁不让,便是这样的人!华夏兴亡,需要你站出来!”
树先生坚定地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感觉像是在损我呢),然后,白眼一翻,撒手人寰!
“树先生!树先生!”
我装作激动地喊了两声,才放开他的手。
“他死了。”
我转向赵小涵,小涵叹了口气,将树先生身上盖着的被单拉起,罩在了他的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
“咱们去楼下谈吧。”
赵小涵下了楼,我可不想跟树先生一起呆着,赶紧跟了下去。
那个保姆正在客厅沙上缝着什么,白白的,长长的,看起来像是裹尸布,见我们下来,她拿着东西进了一个房间里。
赵小涵指了指沙让我坐下,她与我对坐,给我倒了杯茶(茶是真的,挺好喝)。
随后,她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听完之后,我才有点儿明白树先生那段遗言的意思。
树先生和林旭一样,也是冥界被叛乱者追杀到阳界的官员之一,而且官居三品,相当于阳界的文化部长之类,坚定的保皇党,被黑无常手下悍将重伤,逃到阳界之后,因为伤情无法医治,渐渐恶化,苟延残喘。
而赵小涵是个新鬼,上次自杀之后,她进入冥界,远离酆都城的喧嚣,去边塞做了一位牧民,叛乱生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一支冥军被追至边塞,与叛军一场激战,赵小涵等牧民不幸卷入其中,与冥军余党,包括树先生等人,都被丢入阳界。
在阳界,大家走散成好几拨,冥军中有位大拿,始终跟着树先生,黑无常手下部队过来追杀,到最后,树先生身边,就只剩下大拿和赵小涵,而且大拿也受了重伤,临终时候,大拿将树先生托付给赵小涵,并用残存的法力,将树先生和赵小涵化作人形,以掩叛军之耳目。
这座别墅和那台桑塔纳,以及那些美金,也是那位大拿以法力化成,供赵小涵支配。
那位大拿的法力肯定远在我之上,所以我并不能看破这些冥界法术,只能通过观气才识别出他们二人的身份,也正因为此,我虽未能破解赵小涵的冥术,却也没有感受到赵小涵对于我的威胁——她本来就很弱!
就在今晚,树先生不知道怎么的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让赵小涵去寻我,说我很可能是可以扭转冥界危机的人,有话要对我说。于是赵小涵便拿按照树先生的指示去找我,看见我正算命,看了一会儿,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有点靠谱的,便从后备箱拿出大拿变化的美金,请我上山与树先生相见。
至于树先生为何称我为张真人,赵小涵就不知道了。
“话说回来,你真的叫夏朗?”
赵小涵讲述完来龙去脉之后,问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她还没认出我来。
“我以前倒是认识一个叫夏朗的男孩……”
赵小涵幽幽地说。
“活着的时候吧?”
我问,赵小涵点头。
“他是你什么人?情人吗?”
我故意问,想知道我当年在她心目中到底是怎么个地位。
“不是,普通朋友而已,我记得他是我男朋友的舍友。除此之外,便不记得什么了。”
我听完,颇有点失落,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只是有这么个人存在而已。
“不过,我对他印象倒是蛮好的,呵呵,往事不提了。”
赵小涵苦笑了一下。
“如果当年追你的不是李磊,而是那个夏朗的话,你会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