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我这边。”
灯下,盛君殊跟衡南耳语。
肖子烈笨拙地抹着护手霜,边抹边不适应地闻自己的手指,还没听过师兄这么小声说话,小得几乎有点不真切。
“我想睡中间。”
衡南已经往下一遛躺在了中间,被子一拉,一双眼睛闪闪地看他,“师兄,可以吗?我还没跟子烈一块睡过。”
她做二师姐时,肖子烈还是个小孩子,牵着她的衣服角,想跟她一起睡觉。
她曾经跟他说过,进了内门就能住在一起。不过还没等到他洗髓完毕入住青鹿崖,她就先死了。
“……睡吧。”
盛君殊停了停,轻轻地按了一下枕头。
他心里不太赞同,但他师兄妹几个彼此一同长大,非兄弟姐妹而胜似兄弟姐妹,亲昵惯了,不会遵着死板的规矩。
盛君殊也躺下,慵懒地闭着眼,伸臂熄了灯。衡南躺在中间,躺得十分放松。女性温柔的香气,一直萦绕在身旁。
肖子烈心跳砰砰,倒有些局促。脊梁骨在褥子上蹭来蹭去,窸窸窣窣。
“你身上是有虱子么?”
盛君殊想了想,打破寂静,“聊一会怎么样。”
“好啊。”
肖子烈又艰难地拧了一下,“太好了师兄。”
衡南在黑暗里扑哧笑了。
盛君殊默了一下:“……你可以不这么造作。”
“我又怎么了?”
肖子烈冷笑,“师兄你睡在一对已婚夫妻旁边试试看?”
盛君殊声音隔着衡南飘过来,更平易近人,甚至含着点和白日不同的促狭,“我和你师姐做夫妻才几年?小时候我们几个一块睡大通铺睡多少次,也没见你这么矜持。”
“我……”
盛君殊恍然:“记错了,那时候还没你呢。”
“切。说的好像我是你儿子似的。”
肖子烈生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他枕着胳膊,用拇指在地板上画圈,又挑起无声的笑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快活过。
“师兄,问你件事。”
“你说。”
“师父和姽丘当年真的好过么?”
盛君殊万万没想到师弟开局就扔过来一个大雷:“……谁给你说的?!”
这还编排上师父了,“师父”
两字一出,他脑袋里嗡地一下,背上的汗都下来了。
“不是你说的随便聊聊嘛……”
肖子烈忙翻过来,心虚地放低声音,“当时弟子私底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