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嘲之意几乎是不加掩饰,王鉴却泰然自若,倒是王鉴身边的属下,颇有面露不快者。
“准备——”
温舒不再理睬他,举起一只手,准备令虎贲军强攻。
可就在这时,王鉴身后不远处的萧由眼睛一眯:“且稍等!”
温舒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正要训斥之时,萧由不慌不忙将手一指:“看,有异变!”
温舒向茶楼望去,只见茶楼之上,方才赵和露出头的窗子处,突然又伸出两个头来。
是赵和与陈殇。
俩人不但伸出了头,而且每个人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
火把。
点燃了的火把上,火焰在跳跃,赵和与陈殇熏熏然,仿佛喝多了酒。赵和伸长手,将面前悬起的灯笼点燃,陈殇也做了和他一般的事情。
“这厮想要自焚,给我攻——呃,嗯?”
温舒下令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因为在陈殇与赵和身后,俞龙、戚虎还有李果出现,他们一把冲上来,将陈殇与赵和抓住。
“什么意思,内讧?”
温舒心念一转。
但见戚虎伸出头,向下边笑道:“上元节时,竟然有人在咸阳纵火,被我当场擒下,我乃北军中郎将杨禹下属校尉戚虎,咸阳令署可有人在?”
正在看热闹的王鉴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衙门被点了名。
不过戚虎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在咸阳为令,能象他一样做到第三年,早就有自己的一份护官符。他知道戚虎是一位北军中下级军官,更知道戚虎的背后是谁。
朝中某位九卿级别的大员,兵家传人,戚虎与其女订亲。
紧接着俞龙也报了自己名:“国子监太学生俞龙在此,与戚校尉一同擒住醉酒纵火之人。”
“李果,故右将军彻侯李扬之孙。”
李果也报出自己的身份。
虽然俞龙与李果的直接身份算不得什么,但背后牵连的势力也让人头疼。国子监不必说了,天下官员,一半出自其中,虽然派系林立,但也意味着每个人可能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网。李果的祖父李杨曾是彻侯,后因罪失侯,自刎而死,但李家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就是温舒带来的虎贲军中,颇有几位将校听到他的名字时面露异样之色。
温舒皱着眉,这三人与案件并无直接关系,而且既然有名有姓,就可以随时去抓捕,暂时放过他们倒也无妨。
但他心中隐约觉得,对方玩出这一手,恐怕并不是为这三人脱身而用。
“你们能捉捕纵火之犯,自是忠心为国,我会为你们记功。”
为防夜长梦多,他扬声道。
“人会交出来,但依照大秦律,于都城纵火者,当由咸阳令并尉会审,所以请咸阳令的衙役们上前来接人吧。”
俞龙在上道。
温舒顿时寒毛一竖。
他熟悉律令,以玩弄律法自傲,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咸阳乃天下之都,大秦对其安危极度重视,故此凡有在咸阳纵火者,无论火势是大是小,都被视为重罪,由咸阳令署的令与尉共同审理,若有必须,朝堂上还会派遣九卿中的一位参与审理——可是无论怎么审,都与他刺奸司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