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皮笑肉不笑,从齿fèng里一字一句道:&1dquo;哪里,比不得王御史风流倜傥。”
王御史哈哈大笑,&1dquo;方才我和令从弟恳谈,令从弟似乎很想念武奉御呐!”
武承嗣沉默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1dquo;不劳王御史操心,天后惦念三思,圣人不几日就会放他出来的。”
王御史嘴角轻扬,拍拍武承嗣的肩膀,抬脚走开。
武承嗣对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1dquo;废王后的余孽,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揣着一肚子火气踏进公廨,正在交头接耳的同僚们看到他,立刻闭口不言,四散离开。
武承嗣忍气画完卯,记下那些同僚的名姓,今天你们敢在背地里取笑我,来日等我得势,一定要让你们尝尝枷锁的滋味!
武承嗣并非常参官,不用去上朝。盘腿坐在书案前,忍受着同僚们的指指点点,握着羊毫的手指用力到白,几乎把书卷划破。
熬到日中时分,众人相约去膳堂用膳。
他下午不用当班,干脆一掀袍袖,让人预备一份精致的饭食,去狱中探望武三思。
武三思在狱中待了一夜,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看到武承嗣的身影,两眼闪闪亮,紧紧攥着铁栏,&1dquo;从兄,快救我出去!”
武承嗣让人把漆盒送进牢房,&1dquo;你先忍耐几天,圣人还在气头上,姑母不好偏袒你。”
武三思瘫坐在散着恶臭味的糙堆上,掀开漆盒盖,抓起蒜泥、羊肉、酪浆、拌匀的麦饭,往嘴里塞。
武承嗣看一眼被他弃之不用的银匙,目露嫌恶,皱起眉头,&1dquo;三思,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们刚从岭南回来,还没到张狂的时候,必须勤谨小心,先站稳根基再论其他。你怎么冥顽不灵,偏偏去惹裴十七!”
武三思抬起脸,米粒、菜叶黏在头上,看起来比里坊间的乞丐还不堪。他额前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1dquo;我只是想给那个上官璎珞一点教训而已,姑母不是一直嫌她不识时务吗?谁知道裴十七会刚好路过那儿!”
他指眦裂,&1dquo;我看分明是裴十七在故意害我!她不安好心!区区一个养女,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武三思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武承嗣眯起眼睛,冷笑一声,&1dquo;她不安好心,也得你自己先色欲熏心,鬼迷心窍,闭着眼睛往坑里跳!”
武三思放下漆盘,愤愤道:&1dquo;一个宫婢罢了,值得什么!没有她多管闲事,谁敢拿我?”
武承嗣看武三思还不知悔悟,摇了摇头,&1dquo;三思,你忘了武敏之是怎么死的吗?”
武敏之是武皇后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
武皇后厌恶异母兄弟,手握实权后,立刻把兄弟们全部流放至荒野山林。然后大封亲眷,让姐姐的儿子贺兰敏之改姓武氏,承袭周国公的爵位。
武敏之成为武家的继承人,仗着外祖母杨氏,傲慢放纵,肆无忌惮,曾多次冒犯顶撞武皇后。
武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武敏之闹出什么动静,都没剥夺他的爵位。
武敏之得寸进尺,试图染指太平公主李令月的侍女。
武皇后极为震怒,下令将武敏之流放雷州。
武敏之离开长安后,武皇后犹不放心,最终派人把他勒死在流放途中。
武三思正对裴英娘破口大骂,听到武敏之的名字,噎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汗如雨下:&1dquo;从兄救我!”
武承嗣阴沉道:&1dquo;圣人十分宠爱裴十七,看样子,差不多已经把她当成亲生的看待,你暂时不能动她。三思,我们奉姑母之名位列朝班,为姑母办差才是眼前的正经事!别为了出一口恶气,因小失大,后悔莫及!”
武三思点头如捣蒜,&1dquo;我听从兄的,等我出去,一定会离裴十七远远的,绝不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