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文环顾四周,说道:“大家都回去做事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后来少文经过暗访得知,这次事件只是业界工头与工人冲突的冰山一角,长期以来的封建工头制早已让工人阶层恨之入骨,工头堪比恶霸,工人进厂都要经过这些“封建把头”
的介绍,还要给他们送礼或封红包,进厂后打骂甚至开除也任由工头,工头不用做工却能拿双倍工饷。
这一系列的了解更坚定了少文改革工厂,革除工头制的决心。
相比少文单调且繁杂的生活,归国后的许菲琳过得可谓“有声有色”
,不停地参加各种晚宴、茶会、音乐会、牌局。
这不,最近又迷上了爵士舞和伦巴,只要她在家,她闺房里总一天到晚地开着留声机。
这晚楼上正奏着气急吁吁的伦巴舞曲,许菲琳踩着银色尖头皮鞋,穿着长至脚踝的紫色电光绸长裙,跳起伦巴来一踢一踢
这几天,一则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申报》、《字林西报》、《新月》、《诗刊》等报刊杂志,都在争相报道,无线电不厌其烦一遍遍播放着那婉转高昂的女声:“沪上小姐游艺大赛即将开始,报名仅剩最后一日!请各位德才兼备的名媛淑女们抓紧时间到南京路先施公司报名!本次盛会是为筹建沪上麻风病医院所举办的公益筹款,盛会将于本月8号在“大世界游乐场”
拉开序幕……”
许菲琳正坐在奢丽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自信满满地审视自己:镜子里的人儿穿着淡紫色薄纱洋裙,柔美的卷发,修长的颈项,戴着一对闪着熠熠蓝光的火油钻耳坠。
她拉开抽屉取出首饰盒,挑出一串大号的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比划了一下,问镜子里的女仆:“小寒,这项链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姐您这么美,戴什么都好看!”
身后的女仆笑嘻嘻地说。
许菲琳嘴角牵起一抹浅笑:“来,帮我戴上。”
戴好项链后,她拿起一支浓艳色号的丹琪口红,旋出一点蓓蕾,仔细地涂抹在肉嘟嘟的粉唇上,抿了又抿。
这时门口传来另一名女仆的叩门声:“小姐,该用餐了。”
小寒忙应了一声,随后许菲琳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沿水磨石螺旋形楼梯而下。
客厅里许父许母正坐在餐桌旁等待,见女儿袅袅婷婷地走来,许母眼前霎时一亮,啧啧叹道:“嗳呀,真是活脱脱的衣裳架子!你今儿打扮得这样美要去哪呀?”
许菲琳微微一笑:“我要报名参加沪上小姐竞选。”
“你说什么?是最近报纸上刊载的那则新闻嘛?”
许父轻蹙着眉头问。
“是呀。”
许菲琳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不行,我不同意!正经女人谁去出那个风头呀?让一堆男人在台上台下指手画脚地议论,成何体统?”
许菲琳把脸一拉,撇了撇嘴:“爸,不是您想得那样,这可不是过去选花魁,现在都民国十三年了,这个啊是新派人士举办的游艺大会,是为了建造麻风病医院而举办的公益筹款,参赛的可都是名媛淑女呢!”
说着她绕到父亲身后搂住他脖子,将下巴抵在他肩头,柔声撒娇:“爸——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就别反对了好嘛?”
“多大了,还撒娇啊?”
经不住女儿的这番软磨,许父心头一软,不过仍有些疑虑。
许菲琳趁势说道:“虞洽卿的女儿和永乐公司老板的女儿也都报名了呢!”
许父拨开女儿的手臂,扭过头惊奇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哪敢骗您呐,我去楼上拿报纸给您看?”
许母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嗳呀先吃饭吧,又不是什么打紧的!她要去就让她去试试嘛,你不是常自诩是新派人士、思想开明嘛?怎么到了女儿这里又成了老古董?”
“就是就是嘛!”
许菲琳见有母亲帮腔,更添底气了,语气也急促起来。
默然片刻,许父终于松口答应。
饭后,许菲琳驾着辆崭新的敞篷汽车向南京路方向急驰。
春风得意马蹄疾,车子开得非常快,在拐向南京路时险些撞上两名女子。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