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布谷鸟方叫过一次,易宏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此步伐细微、轻盈、娇娇怯怯,易宏一听即知来人为阿狸,立刻清咳一声,脚步随之即停。
“何事?”
易宏游到池边,将伊人挡在身后,矜眉厉声道,“门外答话即可。”
“是,”
阿狸停在屏风外,行礼回禀,“燕王府传来消息,明天一早会来请少主前往。另外,沈府的灵儿也带消息来,说皇上密召沈公子。”
“知道了。”
易宏轻声应道。
“奴告退。”
阿狸知地离开。
“半夜还来传消息!”
肖劭朗徐徐撩起热水淋在易宏肩头,口吻颇为埋怨地说道,“还让你一早就去!哼!”
“应是蓝玉办妥了,所以才命我前去。”
易宏若有所思道,“只是赵璋此时叫你,怕有些不妥。不过你别担心,放心去就是,我定护你周全。”
“哎……”
肖劭朗环抱着易宏如柳细腰,柔声撒娇着哼道,“旁人都是夫君护着娘子,咱家却是颠倒过来。为夫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手中好歹有鹤府几千人,区区皇宫又不是阿鼻地狱,还不至于要娘子为我彻夜操劳忧愁。”
“赵璋心思最是歹毒,明面上越是不能奈我何,背地里越要指使为难你,不可大意!”
易宏拍拍肖劭朗的手,叹道,“你快去吧,易宅往沈宅尚需一段路呢!”
“不嘛,”
肖劭朗下颌枕着易宏的肩窝,紧抱哼道,“再抱一会儿!”
易宏看肖劭朗这般撒娇模样倏地笑了,轻轻侧吻他如玉面颊,莞尔安慰:“乖,去吧。”
肖劭朗娇哼微晃,将另一面也侧伸过来,嘟唇喃喃:“这边。”
易宏眯眼一笑,又再他另一侧落下浅浅一吻。
噬足的肖劭朗露出“奸计得逞”
的狡黠笑容,心满意足的慢慢走出水池,拿起屏风上的厚袍穿好,披上风袍回头吐舌叮嘱:“我走了,卿卿。你要乖哦!”
易宏趴在水池边,玉臂枕额,微笑点头应下。
肖劭朗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在重明的陪伴下前往偏室更衣梳洗。
在廊下久侯的阿狸目送扮做沈浩然模样的肖劭朗离开,即快步折回天清池,敲门得允后,绕过屏风跑到望镜呆坐缓缓拭的易宏身侧。
阿狸担心易宏着凉,马上取下厚袍为她披在肩头。顺着易宏呆滞的目光看去,阿狸才现她原来是盯着心口羊脂玉般的肌肤上一点小小的红痣。
阿狸看她眸中有些灰心的清冷,拿起梳子蹲下身,一边为易宏梳头,一边蹙眉忧心道:“主,这药太厉害了,前几日明明还只是蚊子叮咬后的针形红点大小,如今却成了芝麻大小的红痣。您为了克制情蛊作,一定日日心痛难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寻见这药,若不是我带它回来,主也不会……”
“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看劭朗为我耗尽心血而死,忍他日日因我受苦受累吗?”
易宏拉拢襟口,撇过目光刻意不去看潦靃留下的疮疤,淡淡回道,“何况是我要你寻药的。这药也实是难得,很多人费尽心机找寻一世也根本见不到。是你幸运,是我有福,仅**年便找到了。”
阿狸知易宏是因对现状无力可改而心生无奈才会如此宽慰她。阿狸放梳深叹,拿起茶花油倒出些许在掌心,搓热后为易宏细细抹在梢。
“此事你已透露给重瞳,但不可再告诉旁人,尤其是劭朗,你明白吗?”
易宏叮嘱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