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看惯了他每日执朱笔批阅奏折的模样,却忘了,这个帝王,当年也曾是叱咤四方的战神。
他这双手,本就是握剑的啊!
皇后嘴角溢出鲜血,抬了抬手,仿佛是要去抚上老皇帝的脸,然而,老皇帝微微一侧,她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陛下……还是厌恶我?”
皇后的眼眶赤红,她这一辈子,心爱之人,心有所属。她无论再怎么努力,那人永远都看不到她。她全心教养的儿子,耗尽心思,都比不过那个贝戋人所生的短命鬼一根脚指头。
早些年,她以为皇帝每每痛骂玉紫赦,不见他,惩罚他,是厌恶他。
如今看来,他只是用这种手段,保护着他。
都说天子无情,她也这么认为,可如今……
他只是对自己无情罢了。
皇后忽的抬起头看向老皇帝,“我这一生,对陛下而言,最大的作用,便是当个挡箭牌?”
这话说的悲戚,老皇帝手中紧握着那把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当初,你怕她在宫中,遭人手段暗害,所以把我接进宫,让我给她当了挡箭牌。”
“后来,我的儿子,又成了她儿子的挡箭牌。”
“陛下,我这一生,你对我最大的恩宠,竟然只是……一颗棋子吗?”
皇后说着,眼角泪水滑落。
她绝望的看着老皇帝,神色黯淡,丝毫没有方才的威风叱咤模样,只有一个女人,一生于爱求而不得的悲凉。
北若卿手上满是血迹,加上从暗房一路杀到泰安殿,早已撑不住了。
她身子摇晃两下,眼前一黑,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卿儿!”
……
窗外,鸟声啼鸣,花香动人,七王府主院内,窗户微微敞开,屋内帷幔浮动,隐约间,能听见淡淡的琴音从屋内传出。
院子外,尘风与暗卫们靠在墙角,生无可恋的抬头望着天。
“既希望北大小姐早些醒,又不希望北大小姐早些醒,我一定是魔怔了。”
“你这话若是被主子听到了,下半辈子,你就与夜壶为伍吧。”
“这几天,咱们几个谁不是生不如死的过着的?整个王府,都快结成冰了!可是想一想,北小姐醒来后,主子诈死之事,北小姐岂会善罢甘休?”
“放心,咱们主子能行的!”
……
这边话音未落,屋内,忽的传来一道厉声:“你谁啊?登徒子!你胆敢擅闯老娘房间,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此时的屋内,北若卿正抓着枕头,朝着床前的玉紫赦砸了过去。
一袭紫衣,贵气十足,只是衣服上,颇有些褶皱,玉紫赦的下巴上,也生了些青色的胡茬。
玉紫赦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走上前,“睡了两天,不饿吗?”
“放肆!休得跟老娘套近乎!”
北若卿压根不吃这套,两眼一翻,狠狠的瞪了过去。
手上纵然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可依旧无法阻挡北大小姐利落的身姿。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小脸上写满了本小姐不高兴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