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礼成为太子太傅时也才而立之年,当时大公主还是豆蔻少女,会对崔恕礼这样群出众的男子生出爱慕之心实属正常。
扶桑蓦地想起曾经看过的某个话本里写过,年少莫遇惊艳人,若缘悭分浅,则贻误终身崔恕礼之于大公主,太子之于他,不外如是。
“大公主年少时对崔恕礼一见倾心,从此念念难忘。”
澹台训知注视着扶桑姣好的侧脸,款语温言,“扶桑,我对你亦是如此。我那天对你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扶桑早忘了他说过些什么,因为他的话一点都不重要。
扶桑无动于衷的样子令澹台训知再次戾气暗生,这回他没有压抑自己,猛地抓住扶桑的手,恨声道:“柳扶桑,是不是要我剖腹剜心,你才肯相信我说的话?”
扶桑吃痛,却没做无用的挣扎,他冷静地直视着澹台训知的眼,明明是生得很好看的一双眼,眼里却总是充斥着凶横、阴鸷、狠厉……以及一些暧昧不明的东西,扶桑猜测是“望”
,那种伴随着危险的、野蛮的、源自肉的“望”
……他唯独感受不到“喜欢”
,抑或澹台训知所谓的“喜欢”
,和他认为的“喜欢”
,其实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物事。
“我相信过你,也曾真心待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扶桑平心静气,毫无怨怼,“你把我推进荷花池里,还拒不承认,说是我自己掉进去的。要不是我爹下水救我,我在五岁那年就淹死了。信王殿下,这样的你,教我如何敢信?”
“我十年前就跟你解释过许多次了,”
澹台训知又气又急,“我当时只是想吓吓你,并不是真的想杀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你确实吓到我了,”
扶桑轻轻勾起唇角,“我至今都怕水,单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水边,心里都惴惴不安,你一来,我就更害怕了,如果你现在把我推进水里,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既然你耿耿于怀,那我今日就偿还给你!”
扶桑还没反应过来此话何意,只见澹台训知陡然站起,踩着美人靠纵身一跳,便越过栏杆,“噗通”
一声坠入池中。
扶桑惊呆了,脑海嗡嗡作响。
他双手扒着栏杆,紧盯着下方翻腾的水面,等着澹台训知浮上来,然而波澜渐渐平复,依旧不见澹台训知露头,扶桑终于慌了不管他有多讨厌这个人,都无法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澹台训知!”
扶桑大声喊,“澹台训知!”
他想喊救命,可是这里离岸边八丈远,声音根本传不过去,即便传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听见。
他又不会游泳,就算跳下去也是白搭一条命,他只能一遍遍呼喊:“澹台训知!澹台训知!澹台”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澹台训知破水而出,半截身子露出水面。他抹把脸,仰头看着扶桑,喊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扶桑扭头就走。
“柳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