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看见坐在炕沿上的澹台折玉和站在旁边的扶桑,怔愣片晌,道:“你们是……”
澹台折玉彬彬有礼道:“我们兄弟二人途经此处,见有间山舍,便进来避避风雪,若有打扰,请多包涵。”
扶桑被那声“兄弟”
惊到了,虽是骗人的谎话,但他还是不禁诚惶诚恐。
猎户只是个山野村夫,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这对兄弟不是普通人,定然非富即贵。
“不打扰,”
猎户局促道,“我、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澹台折玉忙道:“大哥请留步。”
猎户回过身来,澹台折玉看着他道:“请问大哥,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怎么走?”
“往南三十里,”
猎户道,“有个信陵县。”
他们中午落脚的那个县城就是信陵县,自然不能再回去。
“往北呢?”
澹台折玉问。
“往北五十里,有个尚源县。”
“多谢大哥指点。”
“不、不用谢。”
猎户匆匆离开,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扶桑道:“殿下,反正我们也要走了,能不能请那位猎户大哥帮帮忙,把你扶上马?”
澹台折玉慢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我们与他素不相识,若被他现我双腿残疾,难保不会生出歹意,而我现在手无寸铁,恐怕护不住你。”
扶桑心想,幸好他刚才没作声。
又想到那个被断箭刺穿脖子的车夫,也是为了保护他,太子才会断然出手。
从遇刺到现在,太子一直在全力保护他。
扶桑心里既愧疚,又感激,还有一点难以形容的微妙滋味,沁入肺腑,令他心软如绵。
柴烧完了,火盆里没了明火,只剩焰红的余烬。
扶桑去把乌骓马牵过来,艰难地将澹台折玉弄上马,折回去关好木门,从积雪里捡起小木棍插在门鼻儿上。
被澹台折玉拉上马后,扶桑自觉地紧贴在他怀里,替他抵挡着饕风虐雪。
澹台折玉一甩缰绳,马儿扬蹄,载着他们再次踏上未知的旅途。
……
风雪漫天,难辨方向,幸而他们在迷路时遇见了一辆前往尚源县的马车,于是与之同行,堪堪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县城。
天已黑透,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
扶桑冻得快没知觉了,在澹台折玉怀里抖如筛糠。
澹台折玉虽有伤在身,但有扶桑在前面替他挡风,而且纵使他比从前消瘦得多,照样比扶桑健壮,故而也比扶桑更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