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微如冰窖。
失去利用价值,是会没命的。
恐惧让她浮起泪光,指甲用力抠着掌心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微微笑道:“那我还能为将军做些什么?”
都云谏道:“做我的女人,你愿意吗?”
柳翠微几乎不假思索道:“翠微蒲柳之姿,能入将军的眼是天大的福分,岂有不愿之理。”
都云谏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欣赏。
这个女人外表柔弱,性子却坚韧,纵使家人都死光了,却从没想过寻短见,依旧对活着有着强烈的渴望,并且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就连女子最看重的名节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他喜欢这样有韧性的女人。
都云谏道:“今夜亥时,悄悄到我房里来。”
丢下这句话,他兀自起身离开。
柳翠微理应起身相送,可她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僵坐着,目送都云谏的身影消失不见。
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柳翠微才感受到一丝暖意。
她终于可以纵情哭泣了,眼泪却怎么都流不下来。
她该高兴才是,太子看不上她,有人看得上她,何况都云谏是禁军领的儿子,也并不比太子差多少。
而且,怀上太子的孩子她会死,怀上都云谏的孩子她却能活,甚至能活得很好,难道不该高兴吗?
柳翠微真的笑出声来,十分短促的一声。
她不禁好奇,都云谏口中“更适合做那件事的人”
是谁?
太子身边只有扶桑和修离这两个太监,太监又不会生孩子。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都云谏物色到了新的女人。
都云谏对这个新人选信心满满,想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倒要看看,这个大美人到底能不能让都云谏得偿所愿。
柳翠微把绣绷子收了起来,打算等扶桑下次来找她的时候一起绣。
彷徨片晌,她把挂在墙上的七弦琴取下来,坐在桌前轻捻慢挑,让琴音来安抚躁乱的心。
清越的琴音透过门窗传到扶桑耳中,也让他稍稍得到安抚,他的心并不比柳翠微平静多少。
都怪都云谏!害得他现在连澹台折玉的脸都不敢看。
澹台折玉倚靠在床头,扶桑正在给他按腿,不用松节油,也不用脱衣服,就是普通的按捏推揉,当作是活动之后的放松。
通常按摩的时候扶桑都能做到心无旁骛,今儿个却总忍不住想动想西。
扶桑竭力想把那几幅画忘掉,却好似突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越是想忘反而记得越清楚,甚至……甚至那些工笔画在他的脑海中生了变幻,男人的脸变成了澹台折玉,女人的脸变成了柳翠微昨天晚上他还想象不出交合到底是什么样的,而现在一切都清晰了。
原来女人的那处是那样的,原来正常男子的那物是那样的,原来交合是那物和那处的结合……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扶桑骤然回神,扭头看着澹台折玉,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你怎么了?”
澹台折玉轻蹙着眉,“魂不守舍的,喊你也听不见。脸怎么红成这样?是不是又烧了?”
说着就伸手触碰扶桑的额头,扶桑被烫了似的,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只手拿下去,仓皇笑道:“没、没烧,就是炭盆烧得太旺了,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