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著喬溪雲看了片刻。
喬溪雲面上不動聲色,手心裡早已出了些冷汗。
下這一步棋,喬溪雲不是不知道有風險,這個時代要求的是女人要賢良淑德,要大方體貼,好比皇后,要主動給皇上添人伺候,更不許善妒吃醋;貴妃等人就更不必說,這些人背地裡不知怎麼算計旁人,明面上卻不敢說一個醋,酸,口頭上也得姐妹相稱。
喬溪雲知道,自己大可以跟其他人一樣,裝出一副不在乎,寬容的模樣。
但如此以來,她跟旁人有什麼區別?
她家世不如人,倘若再沒有些異於常人之處,一時的寵愛也只會如花朵凋謝。
就在喬溪雲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皇帝卻噗嗤一聲笑出聲,拉過喬溪雲的手,頭靠在她的腿上,「朕到今日才知道喬嬪原來是愛吃醋的。」
喬溪雲心裡的石頭轟然落地。
她抿著唇,偏過頭去,「臣妾哪裡愛吃醋,臣妾又不是山東人。」
她越是百般抵賴,皇帝就越發覺得喬嬪這般模樣頗為可憐可愛。
他手抵著嘴唇,笑得直不起腰,呼吸全撒在喬溪雲的腹部。
喬溪雲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皇上!」
「是朕不好。」皇帝坐起身來,深邃的眉眼帶著幾分打,「朕誤會喬嬪,你不是吃醋,你是體貼,是不是?」
喬溪雲面紅耳赤,似乎有些郝顏。
她低下頭,脖頸修長如象牙般,翠玉耳環綠得剔透,襯得肌膚白膩無暇。
「皇上揣著明白裝糊塗,是,我是吃醋,我羨慕春貴人這麼得皇上寵愛,只恨我自己又不會彈琵琶,又不會唱什麼曲子,更不會跳舞。」
喬溪雲紅著眼眶道:「臣妾是個愚笨的,就連練字,每日苦練,如今也只是入了門道而已。」
後宮妃嬪各種百般討好諂媚的話,皇帝幾時不曾聽過。
但這般柔情似水,他卻是頭一次聽到。
皇帝摩挲過喬嬪的手指,見她指腹處有些異常,低頭一看,卻是長了水泡,他道:「這是練字練出來的?」
喬溪雲臉上紅得越發要滴血。
她要抽回自己的手,皇帝卻不肯,死死地抓著,皇帝每日習練騎射,又是男子,力氣自然比喬溪雲大得多,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卻有力,手背上青筋盤凸,「是不是?」
「是。」
喬溪雲遲疑地回答,「這幾日我、我有些急功近利,所以才不小心長了水泡。」
「李雙喜。」
皇帝喊了一聲。
李雙喜忙從外面進來,「奴才在。」
「去取針跟碧玉膏來。」皇帝說道。
李雙喜問都沒問,就答應一聲去了,不一時捧著個托盤,放下針跟碧玉膏出去。
皇帝拿起針,在燭火下燒了燒。
「皇上,您要幹什麼?」喬溪雲不是不知道,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皇帝白了她一眼,這算是皇帝頭一次對她這麼不假辭色,「還看不出來,朕幫你把水泡挑了,這幾日你別練字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