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悦和无奈,“你的这种态度,我们实在是用不起。”
他的话虽是轻描淡写,但语气里的坚决却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
显然,他已经对柳春华的行为忍耐到了极限。
听到这番话,柳春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像是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哼!”
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不屑与不甘,“就凭你这点本事,赚个三瓜两枣的小生意,以后就算你想请我来做,我还真不一定愿意呢!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到处跑的臭货郎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大户人家的大爷不成?”
意识到继续纠缠只会让自己更加下不来台,她一挥手便拿起桌上许安刚刚付给她的七十个铜板,那些微凉的硬币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她扭动腰肢,骂骂咧咧地朝着门外走去。
正当此时,几个围着想买东西的人见状不由得起了哄。
“呦,村花柳姐别急着走啊,上回不是还托货郎杨师傅带来几朵好看的头饰吗?”
柳春华平日里在姚庄那可真是风光无限极了,由于她名字中‘春’字谐音‘村’的缘故,村民们便给了她‘村花’这一爱称。
从前,每当有人这样称呼她时,她心中总会涌起骄傲与甜蜜。
然而今日听来,却觉得格外刺耳,好像被人戳中了痛处般难以忍受。
“他的东西能有什么好货色?说不定就是镇上哪个商铺卖不出去的滞销破烂儿罢了。”
说着,她白了那人一眼,语调中满是刻薄讽刺,“我才不稀罕呢!”
话音未落,柳春华已经加快步伐消失在人群之中,留下身后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
“破烂货我可不敢卖,哪个傻子会要?”
许安的语气里满是不满,他本来不想和柳春华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听到这样的话,他简直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尽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狠狠给她几耳光,让她再也说不出这种侮辱人的话来。
愤怒的情绪像是一团火焰在他胸中燃烧,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柳春华感受到对面投射过来那几乎要穿透灵魂的目光,瞬间明白自己触碰到了对方不可轻易跨越的底线。
她心里不由得一紧,原本挑衅的姿态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灰溜溜地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匆匆离去。
但她脚步加快的同时,却在心底深处对许安咒骂不停,将所有能想到最恶毒的话全部送给了那个刚强不屈的年轻人。
然而,这些内心戏毕竟改变不了什么现实状况,只能让柳春华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人群之外。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眼前这位年轻气盛、不肯低头的少年许安,并非是那个总是忍气吞声、任由他人指手画脚的老实人货郎杨。
如果换做是杨大叔在这里,恐怕也会允许那位女人发泄一会儿负面情绪。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截然不同,从一开始面对无端指责时就寸步不让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许安心底那份骄傲不允许自己向任何欺侮低头。
收好手中被汗水打湿的手绢,许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情,随后从容地走向自己随身携带的担子旁边,从中仔细挑选出一批日常生活必需品,比如针线、剪刀等杂物,小心翼翼地摆放于地上显眼之处,以确保每位顾客都能清楚地看到。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的他抬起头来对着四周聚集起来的人群喊道:
“好了,请各位乡亲父老都来看看吧,看有没有你们所需要的东西?”
很快便有人按耐不住性子直接站了出来:
“有啊!我家厨房昨天就已经彻底没盐可用了,麻烦你快给我来上一包吧。”
同时迫不及待地伸手将早就准备好用来交易的一串铜钱递给了许安,并且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摊位中央那一包包整齐排列着的新鲜食盐所在的位置。
这时候的盐,被精心分装成二两一小包来售卖。
这些盐并不是常见的细盐,而是那种大颗粒的粗盐,颜色微微泛黑,仿佛还带着大地的气息。
即使如此,这种盐的价格也并不便宜,一小包就要三个铜板呢。
然而,在许安眼里,这样的市场环境恰好为他提供了机会。
在过去的两天里,许安并没有闲着。
他利用家中简易的工具,巧妙地提取出一批精炼的白盐。